擂台风波过去三日,慕星黎每日辰时都会去黎玄澈的竹舍外站半个时辰。
竹舍门扉始终紧闭,值守的小弟子只说"大长老闭关静修",可她分明记得那日黎玄澈后颈翻涌的银毛——那是神族血脉透支到极致的征兆,哪是寻常闭关能恢复的?
是夜,慕星黎在榻上翻来覆去。
窗棂外的松涛声忽然变了调子,像极了前世山门外邪修撕心裂肺的嚎哭。
她猛地坐起,腕间玉镯烫得惊人,识海中那根维系着她与黎玄澈的银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细、变淡,仿佛随时会断掉。
"不!"她脱口而出,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前世师尊为替她挡下幽冥教的"血魂钉",倒在她怀里时,也是这样的感应——先是变弱,再是碎裂,最后彻底消失。
她抓过床头的月白外袍胡乱披上,发簪都顾不上插,赤足踩在青石板上,凉意顺着脚踝往上窜,却不及心口的寒意半分。
"大师兄!
二师兄!"她站在庭院中央,运起玄力高喊。
声音撞碎夜雾,惊得檐下栖鸟扑棱棱飞起。
林梧声的竹舍离得最近,门"砰"地被踹开。
他发带散着,腰间佩剑还未入鞘,剑眉倒竖:"小师妹!
出什么事了?"话音未落,沈初序也从另一侧掠来,广袖中飘出淡淡符纸燃尽的气息,"别急,慢慢说。"
慕星黎攥住林梧声的手腕,将他的手掌按在自己心口:"师尊的感应...要断了。"她的声音发颤,"他三日前说要去查幽冥教踪迹,可今日连传讯玉牌都没动静。"
林梧声的掌心瞬间滚烫。
作为从小和黎玄澈一起长大的大师兄,他比谁都清楚那根血脉感应意味着什么。"走!"他转身就要提剑,却被沈初序拦住。
"且慢。"沈初序指尖快速结了个隐息印,眉心微蹙,"幽冥教近些日子在北境荒原活动频繁,那处有血雾迷阵,贸然闯入太危险。"他看向慕星黎,目光温和却坚定,"小师妹,你先回房等消息,我这就去请冷霜长老调遣执法堂弟子——"
"等执法堂?"慕星黎打断他,眼底泛起薄红,"前世师尊就是为了等我去搬救兵,才..."她顿住,喉间像塞了团浸血的棉絮,"这次我自己去。"
林梧声突然拍了下她的肩。
他的手掌粗糙,带着常年握剑的茧:"我陪你。"
"不行。"沈初序按住林梧声的肩膀,"宗门大比刚结束,各峰都需要镇场子的。"他转向慕星黎,从袖中摸出枚青竹符塞进她手心,"这是追踪符,能破三成血雾。
我这就传信给冷霜长老,她会带执法堂弟子随后赶来。"
慕星黎捏紧竹符,符纸边缘刺得掌心生疼。
她望着两位师兄,忽然弯腰行了个大礼:"若我三日后未归..."
"胡说!"林梧声吼道,却在触及她眼底决绝时泄了气,"快去快回。"
北境荒原的风雪比想象中更猛。
慕星黎裹紧斗篷,玄力在周身凝成屏障,仍能感觉到寒风像无数细针往骨头里钻。
她踩着及膝深的雪,每一步都要耗费三分灵力。
正觉眩晕时,丹田处突然泛起温热——那方藏了百年的空间灵泉,竟泛起层层涟漪。
"主人莫慌,水灵儿来助你一臂之力。"清越的女声在识海中响起,像春溪撞碎冰棱。
慕星黎脚步一顿,就见灵泉中涌出一道银白流光,顺着经脉游走全身。
冻得发僵的指尖渐渐有了知觉,连识海中那根细若游丝的银线,都变得清晰了些。
"多谢。"她低笑,呼出的白气在眼前散开。
前世她从未察觉灵泉有灵智,原是血脉未觉醒的缘故。
如今九尾之力复苏,连灵泉都认了主。
幽冥教的临时据点藏在荒原深处的密林中。
慕星黎躲在树后,望着前方用黑布蒙起的竹屋,鼻尖萦绕着浓重的血腥气。
她刚要摸出追踪符,竹屋门帘突然掀开——血影走了出来。
那是个披头散发的男人,长发间沾着暗红血渍,双眼泛着妖异的赤光。
他掌心托着枚血珠,正是那日从慕绾月识海取出的系统碎片:"黎玄澈果然来了,没想到他竟如此自负,独自一人踏入死局。"
慕星黎的指甲掐进树干。
她能感觉到,黎玄澈的气息就在竹屋后方!
她刚要掠出,血影突然抬头,赤瞳锁定了她的方向:"小狐狸,既然来了,何不现身?"
话音未落,血影掌心血珠炸裂,漫天血雨铺天盖地砸下。
慕星黎旋身避开,却见血雨落地即凝成血藤,将她退路缠得死死的。"幽冥教的血祭术..."她咬牙,指尖结出九尾玄狐印,银白狐火自掌心腾起,将血藤灼出滋滋声响。
"就这点本事?"血影冷笑,双手结印,"血煞天罗!"
天地瞬间暗了下来。
慕星黎抬头,只见云层翻涌如血,无数血色锁链自空中垂落,每根锁链上都串着惨白的骷髅头。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