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门核心的青铜纹路在苏牧视网膜上翻涌时,后颈突然被一股热流撞得向前踉跄。
杨威的意识投影不知何时凝实成半透明的手掌,指甲几乎要掐进他腕骨:"三百年前的初代观测者!"那声音像生锈的齿轮碾过脑仁,"他是第一个撞破系统漏洞的轮回者!"
苏牧的膝盖重重磕在星门底座上,掌心的青铜碎片扎进肉里。
抬头的瞬间,周明的九色元婴突然炸开——不是消散,是化作千万道青锋,每道剑刃都裹着暗紫色雷纹,"嗤"地刺入星门核心的纹路缝隙。
金属摩擦的尖啸撕裂空气,苏牧的耳膜嗡鸣,看见星门表面浮现蛛网般的裂纹,裂纹里渗出的不是光,是粘稠的黑色雾气,带着腐臭的电子焦糊味。
"时空乱流!"周明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
苏牧这才发现自己的衣角正在疯狂翻卷,刚才还清晰的李维斯镜像们突然扭曲成油彩,连空气都像被揉皱的锡纸,远处陈飞舰队的残骸正被扯成碎片,金属断裂声像无数把刀在刮擦神经。
但更让他血液凝固的,是左肩突然泛起的寒意。
李维斯的本体从量子屏障里挤了出来,像块被揉皱的布突然展平。
他不再穿着实验室白大褂,领口扯开的位置露出大片青铜纹路,那些纹路不是绣上去的,是直接刻进皮肤里的,血肉翻卷着渗血。
他手里握着的青铜剑,剑脊上的裂痕竟和苏牧轮回眼里的新纹路分毫不差。
"你以为那些觉醒NPC的记忆是真实的?"李维斯的声音像两个人在同时说话,一个是他熟悉的温文尔雅,另一个沙哑得像砂纸,"他们不过是系统用观测者情绪残渣捏的玩偶——"
青铜剑划破空气的锐响打断了他的话。
苏牧的轮回眼突然不受控制地震颤,视网膜上炸开万千画面:古代剑客的咽喉被丝线贯穿时,他在笑;星际舰长的机械臂被扯断时,他在笑;所有世界线的"苏牧"在被光点意识团吞噬前,都在笑。
那些笑容太一致,一致得像被输入同一段代码的提线木偶。
"不......"苏牧踉跄着后退,后背抵上星门冰凉的金属。
他这才发现那些光点意识团里,有团最亮的光核,正不断向外喷发黑色触须,触须所过之处,所有觉醒NPC的记忆碎片都在溶解——包括周明此刻正在量子化的元婴。
九色光芒正在从周明身上褪去,他的轮廓变得像被水浸过的画,指尖还凝着未刺出的剑印。"苏牧!"他突然大喊,声音里带着破音的颤抖,"看陈飞的残骸!"
苏牧转头的瞬间,破碎的舰桥突然爆发出刺目蓝光。
那光不是来自能源炉,是从陈飞的量子脑核里渗出来的,像液态的银河。
全息投影在蓝光中浮现,是个穿着21世纪白大褂的男人,左眼角有颗泪痣——和苏牧实验室里挂的初代观测者画像一模一样。
"用死亡坐标观测自己。"投影的嘴唇动得很慢,每个字都像从深水里浮上来,"观测者与被观测者的闭环,只有观测者的死亡能打破。"
苏牧的手指下意识摸向轮回眼。
那里的青铜纹路转得更快了,每转一圈,眼底就像被火烤过的玻璃,裂开更细的缝。
他想起杨威说的"死亡坐标",想起初代观测者画像下那行小字:"观测者终会被观测吞噬"。
"试试。"杨威的投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侧,手掌按在他持轮回眼的手背上。
苏牧这才发现杨威的下半身已经透明,能透过他的腿看见星门后面扭曲的时空,"对准太阳穴,用你这双眼睛......看自己。"
青铜碎片割破掌心的痛突然变得很轻。
苏牧抬起手,轮回眼的纹路蹭过太阳穴的皮肤,凉意顺着神经窜进大脑。
视网膜上的画面开始疯狂闪回:古代剑客被斩于悬崖,血溅在轮回眼上;星际舰长被反物质炮轰成原子,最后一眼是轮回眼的银光;末法修士被系统抹除前,轮回眼的裂痕刚出现第一道......
"不是你的死亡。"杨威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像要消散前的最后一口气。
他的指尖刺破掌心,血珠滴在苏牧掌心,快速画出歪扭的符文,"是初代的。
系统主脑的意识团......核心是初代观测者的执念。"
血符文刚成型,李维斯的青铜剑已经刺到星门核心前三寸。
苏牧看见剑刃上的青铜纹路在发光,和自己眼底的纹路产生共振,震得他耳膜生疼。
李维斯抬头时,瞳孔里全是蠕动的光点,那是系统主脑的意识在透过他的眼睛看世界。
"结束了。"李维斯咧开嘴,笑容扭曲得像被踩扁的面具,"等星门核心被摧毁,所有觉醒者都会......"
他的话戛然而止。
苏牧的轮回眼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青铜光。
那光不是从眼里射出来的,是整双眼睛在燃烧,青铜纹路像活过来的蛇,顺着脸颊爬向太阳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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