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区少见的天气异常,往日这里死寂沉沉,唯有一片黑暗,就连风暴之城的光亮也照不进无声区。每日的建筑变换,更是给吴期寻人增加了麻烦。
吴期猫着腰,小心翼翼地掏出箭弩,时刻警惕周围的突发状况。余千岁把扇子交给擎风后,没有趁手的兵器,索性更加自在,他广袖轻飘,一身白衣,腰间加宽的暗绣佩戴,将整个人的身体衬托得更为挺拔,优越的比例,能够一眼捕捉他腰部以下的长腿。
两人贴着围墙一前一后的走,余千岁在吴期后面信步翩跹,“知道的人明白你在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鬼鬼祟祟要行不轨之事。”
吴期蹭地一下抬起头,举着箭弩转身对着余千岁,余千岁眉峰微蹙,他双指并拢将尖锐的箭头推向一边。
“你怎么回事,冒冒失失的。”
吴期挺起胸膛,丝毫不落下风。
“你又怎么回事,我没招你没惹你,你上来就怼我。”吴期一边的眉毛宛若滑稽的毛毛虫,“这要是被鸭梨听到,我的面子往哪儿搁”
吴期倏地一下扭转腰身,箭弩故意蹭着余千岁的鼻尖擦过去,“哼。”
曲线构造的围墙,随着他们快速行进,仿佛一道优美的波浪,然而上一秒岁月静好,下一秒却令人胆战心惊。
围墙在他们猝不及防中交换位置,两道围墙相互转换,险些将吴期和余千岁围在中间,变成夹心肉饼。
吴期两脚顺势蹬在墙面上,借力攀到围墙顶端,回头发现余千岁却不见了影踪。心中的担忧让他大脑轰鸣,虽然他和余千岁经常互怼,但过往的交情岂是那么容易忽视的,更何况他们可是有着交托后背的信任。
“余千岁!”
吴期的呐喊声,在围墙形成的空腔中来回回荡,三个字此起彼伏,回声震天,如同四面八方的箭,咣咣冲着吴期的耳朵飞来。
“我去,你别吓我啊。”
余千岁真要出了点什么事,不说整个云落山,单是陈槐,他都没脸面对。吴期心中腹诽,也就是陈槐自认为和余千岁之间的社交距离保持得很好,然而谁会看不出来,堂堂云落山的会长,对陈槐的心思可是抱着千丝万缕的萦萦绕绕。
吴期心下当即慌乱,万千匹骏马从他心膛奔驰,他大声呼喊起来。
“余千岁!余会长?”
围墙的位置变换,经过五分钟后终于停止。吴期站在围墙顶端,确定两只脚站立的位置比较平稳,这才放心向周围眺望。
他记得他们刚从赏金钟楼那边过来,如果按照先前的位置,那么站在这里,能够清晰看到东南方位的钟楼楼顶,然而四处灰茫茫一片,地面升腾的烟雾,轻而易举地遮挡住了吴期的视线。
左右巡视不成,吴期只好低头向下看。
波浪似的围墙,刚才还是平行结构,现在变成了无限延伸的三角,只能看到两墙交汇的顶点,却看不到围墙的末端。
依照余千岁的本领,面对危险来临,瞬间反应只会比他更快。
吴期仓促间给自己喂了颗定心丸,既然上面的路行不通,那就重新来过。他如苍鹰落地,面不改色地从两米高的围墙上跳了下来,先前的道路方向是行不通了,只能原路返回。
不过这无声区的建筑改变方位,在吴期看来,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刚才向里深入,越往里面走,环境越黑,基本伸手不见五指,这里使用道具受限,不似外面的环境,只能壮着胆子一一摸索。现在的环境虽不如外界明亮,但是天空的乌云却隐去了行踪,薄弱的月光洒在地面,依稀可以看见一些东西。
吴期以左手为支撑,将箭弩架在上面,微微伏着身子,后脚踩着前脚跟缓缓踱步。
潺潺流水声的出现,忽然显得格外突兀。
吴期当即后背贴着坚硬的围墙,墙面的冰冷给了他些许的醒神功效,让他屏息凝神,端着箭弩左右挥动。
“啦啦啦~好久不见啦~”
一阵刺耳的童声从吴期的脚底升起,顺着他的裤管爬到他的后背,将吴期的脊骨瞬间刺激得布满凉汗。
万籁俱寂的现在,突然出现童谣,堪比他读的恐怖故事,吴期的鸡皮疙瘩落满一地。
“嘻嘻嘻~我在这里呀~”
歌谣的尾音陡然拉长,三秒之后变成刺耳的尖叫,刺激得吴期顿感天旋地转,耳鸣声嗡嗡不止,天地万物此刻在他眼中全部颠倒。
忽见一个长着獠牙的蝙蝠状孩童,脸皮嬉笑地蹦在吴期面前,他挥起鸭蹼似的手掌,三根细如枯枝,中间却连接在一起,通体呈现苔藓般的绿色,滑腻的皮肤长满大小不一的疙瘩,浑身散发的腥臭味,让吴期止不住地呕吐起来。
眼前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跟癞蛤蟆成精似的。它身上的疙瘩时不时炸开,薄弱的皮肤涌出一股一股的绿色血浆。
哪怕吴期先前受过类似的气味抗压训练,在面对亲眼所见的情况时,胃里翻江倒海,他还是忍不了一点。本就空荡的胃,现在吐得只剩酸涩的胆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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