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着吵着，常华旭指着他脖子说：“喂，你脖子上怎么回事？被蚊子咬了？”
徐明诏下意识用手按住了脖子，想起来是什么，顿时羞得满脸通红，结巴着说：“是……是吧，怪不得我昨晚睡得不好。”
常华旭无奈地叹了口气，中止争吵。
他朝蔡盈盈招了招手，蔡盈盈走过来听他吩咐。
“小蔡，你去跟前台说，找人消杀一下明诏房间里的蚊子，我们还得逗留好几天，可不能因为几只蚊子影响徐总的工作状态。”
常华旭话里带刺，嘲讽的意味明显，徐明诏顿时吃瘪。
一路上，车里的气氛都不太好，蔡盈盈战战兢兢地发问，“我们接下来的是要去哪里？”
常华旭坐在前排，头也不扭地说：“柏延，上次让你查的事都调查好了吧。”
“嗯。”
“那你来说吧。”
许柏延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资料。
徐明诏接过一看，疑惑不解，是一份化工厂水污染处理的数据报表，他想不通和这次土地招标有何关联。
许柏延开口解释，“其实这次的招标，我们的主要竞争对手是当地的龙头企业荣盛精工，这家企业是鹏城的纳税大户，上一次的招标鹏城也有参与，计划在那块土地上建立分厂，但交出的水污染处理报告不达标，他们内部走了关系，相关部门给了一定期限让他们整改技术。”
“所以上次招标就因为这样延迟了？”徐明诏插话说，每个城市在政策上会给当地纳税大户放点绿灯，这个不足以为奇。但是这个事情不能摆在明面上，没想到许柏延能查到这个地步。
“没错，常总动用了些关系让招标重启，荣盛那边的负责人也发话说要参与，而这份资料是荣盛上个季度的水污染处理数据。”
徐明诏看了上面有好几项的数值都偏高，呢喃说：“但是荣盛的技术还没达标啊，所以他们来凑什么热闹。”
“你说呢？”常华旭回头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你是说……”徐明诏似乎想明白了什么，“荣盛到时候会……在数据上动手脚？”
“很有可能，所以这次我们过去是要和荣盛谈判的。”许柏延接话说。
“那你是不是又要喝酒？”徐明诏蓦地抓住了许柏延的手臂，商业谈判也离不开应酬喝酒，他真的担心这样下去许柏延的身体会受不住。
许柏延面无表情地看向他，不说话。
常华旭疑惑地皱了下眉，奇怪为什么徐明诏这么担心许柏延。
徐明诏略略偏低了头，讪讪地放开手，“你昨晚喝了那么多，我只是有点担心你。”
常华旭朝他说：“昨晚是为了答谢赵局他们才不得不喝，这次谈判也不定要喝酒。”
“真的？”徐明诏看向常华旭，眼里透着欣喜。
常华旭回他，“谈妥就喝，谈不妥就撤，懂？”
荣盛的总部坐落在鹏城的CBD，车子要开进办公园区时，被保安拦住。
常华旭冷笑一声，下车和保安说了什么。
不一会儿便跑来一个发福的中年男人接待了他们。
“常总，久仰久仰啊。”中年男人伸出手来。
常华旭两手插兜，“你是？”
中年男人报了身份，是荣盛行政部的一名主管，“您叫我小陈就好。”
常华旭直截了当说：“你不够格，叫你们罗总来见我。”
“罗总在开会呢，抽不出空来，就先由我来接待你们。”
常华旭表情冷了下来，“不是提前约好九点的吗？你看看现在几点？”
小陈擦了擦冷汗，看了看手表，“刚好九点。”
“所以罗总特意挑这个时间点来开会是什么意思？我的时间很宝贵，我没有义务浪费时间来等你们罗总，我给你十分钟的时间叫你们罗总亲自来接我，如果不行，这次谈判我看也没有必要了。”
小陈一刻也不敢耽误，飞快跑了回去。
空气中诡异的寂静。
蔡盈盈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徐明诏肘了肘许柏延，“学着点。”
许柏延像个死人般没反应。
不到十分钟，小陈领着一位五十岁上下穿得西装革履的男人过来，应该就是罗总。
男人笑着主动朝常华旭伸出手，常华旭端起笑容回握，变脸之快，令人咂舌。
两位大领导在前头边走着边寒暄，谈天论地，一字不提招标的事情。
进到办公大楼，坐上电梯来到三十四层，徐明诏和蔡盈盈被带到了待客室，而常华旭和许柏延跟着罗总走进了一间办公室。
蔡盈盈寻了个位置坐下，打开电脑，在写出差纪要。
拉开百叶窗，透过玻璃，徐明诏就能看见对面的办公室，大门紧闭。
他有预感这次的谈判没有那么简单，不免又担心起许柏延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徐明诏等得有点焦急，办公室来来回回进了几波人又出去。
一个上午过去了，许柏延他们还没出来。
蔡盈盈从座位上起来说：“徐总，我们要不先去吃个中午饭？这里好像没有给我们安排。”
从进来到现在，连个杯水都没见有人递过来，这样的待客方式，可想而知这次荣盛的态度。
“再等等吧。”徐明诏说。
等到了下午一点多，办公室大门砰地被打开了，常华旭面色不虞地走了出来，许柏延紧跟在后面。
徐明诏急忙从待客室出来，走向他们，开口问：“结果怎么样？”
“撤。”常华旭一个字，干净利落回答了他。
回程的车上，常华旭吩咐说：“柏延，回去把举报信写得漂亮点。”
许柏延回：“嗯。”
“还有，投标书提交上去了吗？”
“交了。”
“投标截止就在这两天，荣盛如果敢投，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看来这次的谈判不仅黄了，还相当的不愉快，要不然一向理智的常华旭也不会如此生气。
一回酒店，常华旭马不停蹄地拉着许柏延又开始工作起来。
蔡盈盈看到这阵势，暗自庆幸自己直属领导是一向脾气好佛系的徐明诏。
在酒店的餐厅用过午餐，徐明诏让蔡盈盈先回房休息，他打包了点面包，坐电梯上到酒店的最高楼，用备用房卡滴开了常华旭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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