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蓝田县城,踏上西行的官道,日子就从之前在客栈的相对安逸,直接切换到了荒野求生模式。
白天是无休止的、枯燥的、消耗体力的步行。
苟尚峰感觉自己的脚底板已经彻底失去了知觉,或者说,进化出了一种与疼痛和谐共存的麻木感。他现在走路,基本是靠着意志力在往前拖着两条腿。
晚上,则是更严峻的考验。
孙思邈似乎完全没有住沿途驿站或者村落客栈的意思(也可能是为了省钱,或者根本就没路过),每天傍晚,他都会熟练地找一处背风、近水、相对安全的野地,清理出一小块地方,然后用火石升起一堆小小的篝火。
他们的晚餐,通常就是早上剩下的、已经变得像石头一样硬的杂粮饼子,或者是一些孙思邈随身携带的、不知名的干粮,偶尔能用火烤一烤或者用水泡一泡。
至于睡觉……那更是别提了。直接铺点干草在地上,或者干脆就和衣而卧,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夜里的山风阴冷刺骨,林间的虫鸣兽叫更是让苟尚峰这个现代都市人彻夜难眠,生怕睡着了就被什么野兽叼了去。
几天下来,苟尚峰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精神状态也濒临崩溃。唯一支撑他的,大概就是对“关中”、“长安”这些地方能让他发家致富的幻想,以及对身边这位药王大佬的敬畏和依赖。
这天,他们正走在一处两边是茂密山林的狭窄路段。苟尚峰因为睡眠严重不足,脑袋昏昏沉沉的,只是机械地跟着孙思邈往前走。
孙思邈却忽然停下了脚步,目光警惕地看向前方不远处的路边。
苟尚峰一个激灵,也赶紧停下,顺着孙思邈的目光看去——只见路旁边的树林里,似乎有几个人影晃动,还隐约传来压低的说话声。
【不会吧?!真遇上山贼了?!】苟尚峰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下意识地就想往孙思邈身后躲。
孙思邈却显得很镇定,他拉了苟尚峰一把,示意他不要慌乱,然后朗声朝着树林的方向喊道:“前方是何处的乡亲?我乃云游郎中,路过此地,并无恶意。”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山林间却传得很远。
树林里的声音停顿了一下。
片刻之后,从林子里走出来三四个穿着粗布短打、皮肤黝黑、手里拿着砍柴刀或者猎叉的壮汉。他们看到孙思邈(一个看起来没什么油水的老头)和苟尚峰(一个看起来更废柴的年轻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为首的一个络腮胡大汉粗声粗气地问道:
“郎中?打哪儿来?要到哪儿去啊?” 他们的眼神在孙思邈背着的那个看起来鼓鼓囊囊的药箱上扫来扫去。
苟尚峰的心都快跳出来了!这架势!不是山贼是什么?!那药箱里虽然没金银,但有些药材也是很值钱的吧?!
孙思邈却依旧神色自若,拱手道:“从蓝田而来,欲往关中一行。不知几位壮士在此,多有打扰。”
那几个汉子又互相看了看,似乎在掂量着什么。
就在这气氛紧张到极点的时候,苟尚峰因为过度紧张,加上体力透支,脚下一软,“噗通”一声,极其不合时宜地摔了个狗吃屎。
这突如其来的一跤,瞬间打破了紧张的对峙。
那几个原本面色不善的汉子看到苟尚峰这副狼狈样子,先是一愣,随即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这后生忒不经吓了!”
“看这样子,也不像是有钱人家的……”
“行了行了,大哥,就是两个赶路的,别吓唬人了。”
为首的络腮胡大汉也咧嘴笑了笑,对着孙思邈摆摆手:“老郎中,莫怪莫怪!俺们是附近山里的猎户,看你们过来,还以为是官府的人又来查山呢!既然是路过,那便自去吧!这山里不太平,早些赶路!”
说完,他们便扛着猎叉和砍刀,转身钻回了林子里。
虚惊一场!
苟尚峰从地上爬起来,脸上沾满了泥土,狼狈不堪。他看着那些猎户消失的方向,感觉自己的腿还在发软。
孙思邈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似乎对他的表现极其无语,但也并没多说什么,只是道:“走了。听见人家说的了?此地不太平,需得在天黑前赶到下一个村落。”
“是……是……” 苟尚峰赶紧应下,也顾不上拍打身上的泥土,连忙跟上孙思邈的脚步。
经过了这场山贼惊魂,苟尚峰总算是对这个时代的危险有了更直观的认识。这里不仅有疾病和贫困,还有潜在的人为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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