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生,” 孙思邈那双深邃的眸子在昏暗的油灯光线下显得格外有神,他盯着苟尚峰,语气平静无波,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力,“你方才观老朽为那公子诊治,可有何心得?”
苟尚峰脸上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充满了“虽然我听不太懂但感觉好厉害”的崇拜表情,大脑却在以每秒一百八十迈的速度疯狂运转,试图从孙思邈刚才那番现场教学中,搜刮出一点点能用来应付差事的关键词。
【心得?我能有什么心得?我最大的心得就是大佬您老人家点穴的手法真帅!还有那二百五活该!谁让他乱吃东西还乱发脾气!】
当然,这些话他是不敢直接说出口的。
他清了清嗓子,斟酌着词句,小心翼翼地回答:“回先生,小子愚钝,对先生那高深的医理,实在难以领会万一。”
他先把自己贬低一番,放低姿态,这是他从现代职场学来的、屡试不爽的保命秘籍之一。
“不过……” 他话锋一转,努力回忆着孙思邈刚才开方时念叨的那些药名和功效,虽然他一个也没记住,但大概的治疗方向还是有点印象的,“小子观先生为那位公子诊治,似乎是以清热解毒、安神开窍为法,先以金针制其狂躁,再以汤药调其脏腑。先生用药,似乎也因人而异,因时而变,与之前为那位小五子兄弟和驿站中咳嗽的小儿开方,皆有不同。
他这番话说得磕磕绊绊,含糊其辞,基本就是把他能想到的、听起来比较“高大上”的中医词汇胡乱堆砌了一番,核心思想就是——“大佬您好厉害!大佬您辨证施治!大佬您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我这彩虹屁吹得应该还算有水平吧?至少没直接说“大佬666”那么露骨。】
孙思邈听完他这番不着边际的心得体会,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了一丝无奈?或者……是习惯了?
“哼,” 老者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也不知是褒是贬,“你倒还知道老朽用药因人而异,不算全无长进。”
【我靠!这都算长进?!大佬您对我的要求是不是也太低了点?!】
“医者临证,首重辨证。” 孙思邈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教诲的意味,“同一病症,因患者体质不同,时令气候不同,病邪深浅不同,其治法方药亦当有所区别。不可拘泥于一方一法,刻舟求剑。你日后若真有心向医,此点务必牢记。”
“是是是!先生教诲,小子铭记在心!” 苟尚峰赶紧点头如捣蒜,态度极其诚恳。
【虽然我还是想搞钱跑路,但大佬您说的这些好像确实有那么点道理?至少比我们现代医院那套“标准化诊疗流程”要灵活一些。】
他正胡思乱想着,孙思邈却又话锋一转,目光再次落在了他的身上,带着几分审视:“你昨日在渭水河畔,救治那溺水小儿所用之法,虽看似怪异,却也确有奇效。老朽昨日问你其名堂来历,你言辞闪烁,神情慌张,显然有所隐瞒。”
来了!又来了!
苟尚峰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猫盯上的老鼠,无论怎么躲藏,都逃不过被玩弄的命运。
【我就知道这事儿没那么容易过去!大佬您这是对我那套妖法念念不忘啊!难道是想学?还是想把我当成妖孽抓起来研究研究?】
他赶紧低下头,准备再次祭出“失忆大法”加“头疼大法”的组合拳。
“先生……小子……小子是真的……记不得太多了……当时……当时也是情急之下,脑子里突然……突然就冒出那么个念头……好像……好像以前在哪里见过……或者听谁说过……用……用类似的方法……救治过……呃……呃……掉进粪坑里憋死的猪?”
他越说越离谱,说到最后连他自己都听不下去了。
【掉进粪坑里憋死的猪?!苟尚峰你TM真是个天才!这种鬼话都编得出来?!】
孙思邈听完他这番惊世骇俗的解释,饶是见多识广,此刻也是嘴角抽搐,额头青筋暴起,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你……你你……” 老者指着他,手指都在微微发抖,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当老朽是三岁孩童,如此好糊弄不成?!”
“先生息怒!先生息怒!” 他赶紧做出惶恐不安的样子,连连作揖,“小子是真的……脑子不好使……胡言乱语……先生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他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观察着孙思邈的反应,准备随时根据情况调整自己的表演策略。
孙思邈看着他那副油嘴滑舌、又带着几分真切惶恐的模样,重重地哼了一声,似乎也知道再逼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这后生身上充满了谜团,他那些所谓的“失忆前”的记忆,更是真假难辨,虚实相间,让人根本无从查证。
“罢了!” 老者最终还是摆了摆手,语气里充满了深深的无力感,“你这脑子,老朽是指望不上了。日后你只需跟在老朽身边,多看,多听,少动那些不切实际的歪心思!若再敢用那等骇人听闻的‘妖法’胡乱施为,休怪老朽不念旧情,将你逐出师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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