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过去刚好一星期,董香又前往“安定区”喝咖啡。
出发前,她照例跟绚都打了声招呼。
绚都坐在沙发上,眼睛都没抬,不耐烦地嘟囔:“不要每次出门都跑来跟我报告,我没兴趣知道。”
声音里满是敷衍和不耐。
董香望着绚都冷漠的侧脸,心里一阵刺痛。
平常绚都总是一声不吭就出门,自己在家等很久都不见他回来,担心得坐立不安,生怕他出什么事。
本以为绚都也会在意自己的去向,现在看来,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
带着满心失落,董香走在街头。
抬头望去,两个高中生模样的男孩肩并肩迎面走来。
其中一个眉飞色舞,兴奋地说:“我之前买的CD,歌词写得超棒!你也听听!”
另一个笑着回应:“是全美排行榜第一名的西洋音乐吧?”
“没错没错!要是你听不懂英文,我可以把翻译的歌词唱给你听!”
“呃,没这个必要……”
两人有说有笑,满脸轻松。
董香看着他们,心中五味杂陈。
他们的生活无忧无虑,不用为生存担忧,董香既羡慕又憎恶。
“咦?你是……”
就在董香思绪万千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她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看上去刚下班。
董香觉得眼熟,稍作回忆,瞬间想起他就是之前那个哭泣男孩翔太的父亲。
“你是……”
认出对方的瞬间,董香的眼神立刻警惕起来,身体微微绷紧。
她心想,这个对儿子言听计从、不分青红皂白的男人,说不定又要来纠缠自己。
然而,男人丝毫没有敌意,笑容愈发温和:“之前给你添麻烦了,真是不好意思。托儿所通知我翔太偷溜出去后,我就和老师四处找他。你陪翔太待在公园里,帮了我大忙。”
董香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本以为互相道别后就能结束对话,没想到男人话锋一转:“请问……翔太那时候是在叫妈妈吗?”
董香犹豫了一下,心中虽仍对他有所戒备,但又不甘一直被误解。
于是,她皱着眉头,冷淡地说:“他一边哭,一边不停地叫妈妈。”
男人听后,微微低下头,脸上闪过一丝落寞,喃喃自语:“这样啊……”
神情和翔太在场时判若两人。
“虽然那孩子在我面前什么都没说,但他果然还是觉得寂寞啊……”
翔太父亲的话语带着几分落寞与无奈,让董香不自觉地蹙起眉头,眼中满是疑惑。
男人见状,立刻扯出一抹略显生硬的笑容,试图驱散这压抑的氛围:“其实我妻子在半年前过世了。”
“……咦?”
董香微微张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原本戒备的神情缓和了不少。
“那孩子在我面前总是表现得很坚强,可在托儿所,问题行为却越来越多。像上次偷跑出来,还有跟同学吵架……他似乎特别抵触在托儿所听到有关母亲的话题。”
男人微微低头,眼中流露出担忧与自责。
董香听着男人的讲述,脑海中不禁浮现出翔太哭泣着喊妈妈的模样,胸口像是被什么击中,微微刺痛。
初见翔太时,董香将他和绚都小时候的样子重叠,此刻,她竟在翔太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
母亲离世时,自己不也像翔太一样,哭得撕心裂肺,是父亲陪伴自己熬过那段黑暗的时光。
“但是,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一定会去托儿所。”
男人难受地眯起眼睛,双手不自觉地握紧,“那孩子为了不让出门工作的我操心,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若无其事,用他小小的身躯默默忍耐、抗争着……”
董香心中一动,原来翔太之前对自己恶语相向,是不想让父亲担心。
“……啊,不好意思,跟你说这些事情……不过我真的很感谢你,你真善良。”
男人最后这番真诚的话语,让董香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她鲜少从别人口中听到这样的夸赞,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男人并未察觉董香的异样,匆匆看了眼手表,脸上瞬间浮现出焦虑的神情:“糟糕,明明说过今天会早点去接他,竟然还迟到了。不好意思,我得先走了,谢谢你。”
说完,便转身匆匆离去。
董香愣在原地,许久都无法动弹,心中五味杂陈。
待回过神,她带着满心的思绪走进“安定区”。
刚进门,一向鲜少露面的四方莲示就映入眼帘。
芳村总是能包容董香的一切,可四方不同,他周身散发着让人不安的气场,光是站在那里,就让人倍感压力。
想到自己和绚都最近四处惹事,每次都由四方收拾残局,董香的脸颊微微发烫,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尴尬。
不出所料,四方的目光直直地落在董香身上,那锐利的眼神仿佛能看穿一切。
董香心情烦躁,别过脸去,试图避开他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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