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泽被锦津一本正经的样子逗乐了,“津儿,你今儿这一番话,真叫大哥对你刮目相看。”
连泽不由自主又来了一句,“若是当日你有这样的心志,沈世良说不定……”
“你打住,大哥。”锦津急急说道,“我是跟宜棠学的,也是自己想明白的,跟他没有关系。我有这份志气,也不是为了他,不过是为了自己。我今儿说出来,就是叫你不要担心。我沈世良那一段事儿,我早就走出来了,你们别扯着不放。”
钟夫人早就明白女儿如今已经脱胎换骨,心里说不出的舒心,二姨娘道:“大小姐讲的话,我这个乡下人听不懂,但是看到大小姐开心,大姐欣慰,我想是错不了的。”
四姨娘撇撇嘴,“大小姐,我可是早想明白了,男人靠不住,不如银子来的实惠。”
锦津不屑道:“你以为你搞得是我爹的钱,那都是我娘的嫁妆。”
四姨娘讪讪,钟夫人解围道:“都是一家人。”
又对锦津道:“你是大姐,要给弟弟妹妹做榜样,别口无遮拦,想说什么说什么?”
锦津顿时想起那上十个孩子,天天儿的缠着她,说道:“我要走出家门,离得越远越好。”
众人又是一惊,“锦津,你怎么了?”
马车戛然而止,到家了。
“连泽,你们到了!”
一个声音穿越重重杂音,重重撞击在锦津心里。
锦津先看了一眼自己,一路风尘,并未细心装扮修饰,不过是略施薄粉,一身浅绿色的氅衣,长及膝盖,如意纹滚边的月白色裤子遮住了绣花鞋。
头上一分首饰也无,早上被弟弟妹妹玩笑插了一朵栀子花,幸好带着绿色的叶子,否则叫人看了不吉利。
此刻的她,纵然决定放下,也不想让人小瞧了。
她稳了稳心神,款不下车,等着来人说“锦津”,她才平平淡淡道:“你好。”
连泽也没有想到,进京后第一个见的熟人是沈世良。
他未带一个人,矗立在荣府门口,面色从容,衣着得体,衬衣簇新,熨烫得平整,一点不似报纸上的沈家狼狈模样,他似乎并未站多久,毫无焦色或倦思,神采依旧奕奕。
沈世良向钟夫人问安:“一路辛苦,钟夫人身体可安好?”
钟夫人笑意盈盈,“在兰州多得沈少爷请的良医,已经康复了。”
沈世良笑容可掬,分寸刚刚好。
连泽道:“宜棠在家,怎么不进去等?”
沈世良道:“不碍事,如今与你们做了邻居,不过一两步路,我也是在家里院子瞧见你们到了,才赶紧迎出来。”
连泽一惊,往荣府旁边的宅子看了一眼,果然右手边,挂着这一块小木牌,随风飘动,矗立良久才识得“惠府”二字。
见连泽好奇,沈世元也不回避,直言:“我母亲娘家是这个字,如今沈家门楣受污,用沈姓有麻烦。”
“都站在门口干嘛?”锦津见两个男人欲说还休,堵着大家都进不了门,心里就来气,索性不管,大跨步上前敲门:“何伯,宜棠,我们到了。”
“锦津。”沈世良道,“有门铃。”
“喊钟小姐。”锦津忘记了她要在沈世良面前注意形象矜持行事,直接怼道:“我们解除了婚约,什么关系都没有了,连朋友也不是,还是不要直呼我闺名的好。”
“是是是。”沈世良笑道。
钟夫人笑道:“沈少爷勿见怪。”
“夫人,是我不懂规矩。”
锦津笑容欠奉,又大力敲门,门刚开了一条缝,她便挤了进去,把何伯吓得后退一步,嘴里嘟囔道:“你是?”
锦津绕过何伯,一个箭步,抱住跟来的宜棠,“棠儿,我们又见面了。”
何伯认出钟夫人,连忙迎上来,“大小姐,连泽小少爷。”
沈世良跟着大家入了荣府,这是他第一次来,百年银杏赫然入目,金箔似的阳光穿过叶隙,在宜棠白色衬衣上织出碎金纹路。
大家都进来了,满满一屋子人,锦津眼里只有宜棠。在锦津看来,两人不止是姐妹,还同被沈家舍弃,一波三折,但殊途同归,两人还多了一层同仇敌忾的情谊。
“津儿,你抱得我太紧,我都要喘不过气来了。”宜棠不敢用力推锦津,怕她小心眼儿,果然锦津抱怨道:“你个冷心冷肺的,一点都不想我。”说罢便放开宜棠,嘟噜着嘴,看着宜棠。
宜棠拉着锦津的手,“好姐姐,一见面就跟我置气,你饿了吗?给你准备了吃的,艾窝窝,驴打滚,豌豆黄,要吃吗?”
锦津兴奋起来,口不择言,“你啊,果然是嫁过人了,还学会用食物招待人这一招了。”
宜棠微微发怔,锦津自知道失言,赶紧骂道:“沈家什么玩意儿?多行不义必自毙,我看就是他们应得的。”
连泽连忙制止,“津儿,不许胡说。”
沈世良在一旁,摸着自己的鼻头,似乎也在掩饰尴尬,见连泽歉意地看着自己,连忙摆手,“没事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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