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音黛眉微蹙,片刻后提出疑问:“可这种特殊的呼吸方式本就极为耗费体力,再加上搬运货物,体力消耗便会成倍增加。
他们究竟如何在曾大人的严密监管之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货物运走呢?”
“只要有水性很好,且熟悉水下情况的人带队,再采取多人协作,定时轮换的方式,要想运走货物也不难。”
赵策不紧不慢地说道,“大人不妨派人在翻船地点的上下游仔细搜寻,搜寻范围要稍远一些,尤其是那些水流平缓、易于隐藏之处,更要仔细搜索,比如芦苇荡。”
曾攀摇了摇头,满脸的愁苦之色:“可官船都翻了许久了,货物估计早就被转运走了,现在再去查,恐怕为时已晚。”
赵策一笑,“那就再运一船。”
“再运?你的意思是,钓鱼执法?”
曾牧之闻言一喜,但很快又犯了难,“这个办法可行是可行,可我们手里已经没有货了,就是想钓,也钓不了啊!”
一旁的曾攀忽然想起先前赵策在课堂上提及的,用沙子代替药材,装到麻袋里迷惑药商的事情,立即有了主意,激动地说道:
“没有货不要紧,我们可以拿麻袋装沙土,假装是货物,那些偷卖货物的人,怎么知道里边到底是货还是沙子?!”
曾牧之一愣,随即一拍脑门,大笑出声,“对对,小友这法子的确是好!”
他是真糊涂了,这么简单的事情,竟然都没想通。
闻言林清音也很是意外。
没想到他会想出这样……不同寻常的方法。
曾绍元轻执茶盏,小啜一口,“那小友先前说的,关于设置转运仓,提高漕运效率的事,具体应该怎么做呢?”
漕运长途运输,损耗本就极大,风险也高,而且常常空船返回,这无疑进一步加大了损耗。
这些天曾牧之一直为此事愁眉不展,却始终没想出个妥善的解决办法。
赵策提笔,在纸上画了一条长长的横线,随后又在横线中间点了一些墨点,这样看起来更直观些:
“简单来说,就是将漕运路线像这样划分为若干段,运粮时从本段起点发到本段终点,就卸下漕粮,交由下一段的漕船继续运输,进行接力,以此类推。”
几人还是头一回听闻这种运粮之法,顿时面露惊奇之色。
林清音亦是美眸一亮,不过很快,她又提出了另一个问题:“运粮船、盐船每次运完货物后,都是空船返回,既耗费钱财又浪费时间,公子可有应对之策?”
赵策从容答道:“那就不让船空着回去。”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返回时可以代商号运输其他货物,比如地方上的土特产、手工业品等等,并且给予相应的税收优惠或减免。”
说罢,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毕竟这是漕运船,若要用来运输货物,还得朝廷出台相关政策才行,否则恐怕没有商户敢用它来载货。”
曾牧之眉梢微挑,面色略显阴晴不定:“用漕运船来载货,小友这胆子可真是不小啊!”
一听这话,赵策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好。
糟了。
忘了大炎重农抑商了!
用漕运船来载货,确实不妥。
“我也就是随口一提,想着减少返程的损失,带动两地的经济发展……”
赵策斟酌着解释道。
却听曾牧之大笑两声,伸手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小友不必紧张,曾某只是跟你开个玩笑,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待我与几位同僚商议之后,会向朝廷奏报,试行此分段运输和代客运输之法。也会替你庆功。”
……
接下来,曾牧之又向赵策请教了一些事情,不知不觉间已将近正午。他这才让人撤去桌上的纸笔。
不一会儿,便见几名面容清秀、身姿婀娜的婢女手捧金盘,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上前来。
盘中烤全鹿色泽金黄,油脂在表皮上闪烁着诱人的光泽,香气四溢,弥漫在整个厅堂之中。
这是曾牧之特意为招待赵策准备的:“多谢小友为我解惑,来,尝尝我曾家厨子的手艺如何?”
刚才一直在交谈,赵策没留意时间,这会儿才发现已经到正午了,忙起身拱手一揖:“谢曾大人好意,不过内子还在家中等我吃饭……”
曾牧之不赞成地摆摆手:“小友头一次过来,怎么着也得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吧?你就别推辞了,令夫人那边,曾某会派人知会她一声的。”
见他如此盛情,赵策也不便再推脱,只得谢道:“如此,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婢女手持精致的小刀,将烤全鹿切成小块,分置于各人面前,又斟上醇厚的美酒,而后便退至一旁,静静侍立。
赵策夹了块鹿肉,放进口中。
那烤鹿肉外皮焦香酥脆,肉质紧实有嚼劲,一口咬下,那配料的辛香与肉香交织,在舌尖绽放。
赵策忍不住赞叹道:“果然美味,曾大人家的厨子真是手艺高超。”
曾牧之闻言得意地笑了起来:“那是自然,我曾家的厨子,可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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