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辰时一刻。
岳府内,姜媛眉头紧皱,看向报信的人问道:"那三人真的已经出城了?"
"夫人,千真万确。我们特意跟了一段路,他们往西北方向去了。"
姜媛脸上布满纠结神色。
静默片刻后,她忽然脸色发狠道:"按计划行事!不管他知不知道,都得死。这个险我冒不得。"
"喏!"那人抱拳领命,转身退下。
姜媛独自站在檐廊下,仰头望着阴郁的天空喃喃自语:"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官署不待,非得来找死呢......"
......
德胜北城西北四里外,破庙内。
黄忠嗣啃着干粮,转头问身边下属:"跟在屁股后面的尾巴都撤了?"
"已确认撤离,漕司。"赵书双躬身应答。
"嗯,那便按原计划等三天。"
他将最后一口干粮塞进嘴里,咀嚼着起身走向墙角,"今日寅时便起身,困乏得很。"
随手铺开稻草堆,倒头便躺了下去。
不一会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周磊见状淡笑道:"漕司倒是不嫌弃,爱民如子,又吃得了苦。"
赵书双闻言点了点头:"漕司比其他官员确实不一样。若是天下多一些漕司这样的官,官家怕是可以高枕无忧了。"
"呵呵,是啊。"周磊顿了顿,试探着问道:"赵兄,认识多日,还不知你任何官职?"
赵书双闻言倏然转头,目光如炬:"周兄,我的身份若漕司没告诉你,最好就别问。懂么?"
"额...好的。"周磊赶忙止住话头,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虽然心中好奇,但话已至此,再问便是自讨没趣。
只是暗忖此人身份特殊,莫非是...
半个时辰后,正在闭目假寐的赵书双耳廓微动,骤然睁眼。
他翻身而起,压低嗓音喝道:"快叫醒漕司,外面有人!"
周磊浑身一震:"什么人?"
"不知来路。"赵书双已闪身贴在庙门处,声音绷得像拉满的弓弦,"但绝非善类,他们在刻意放轻脚步。"
周磊后颈发凉,莫不是遇上山贼了?
顾不得细想,猫腰窜到黄忠嗣身侧。
先是轻拽衣袖,见无反应,只得狠摇其臂。
黄忠嗣猛然惊醒,尚未开口便被捂住嘴。周磊贴耳急道:"外面有歹人!赵兄说来者不善!"
漕司瞳孔骤缩,挣开手掌望向门边。
恰见赵书双刚探头察看,一支冷箭"嗖"地擦过幞头,直钉在供桌之上。
赵书双急滚回墙后,青砖上拖出一道冷汗:"漕司,是冲我们来的!怕是杀手!"
黄忠嗣脸色铁青。杀手?
莫非岳琼竟敢...强压下惊怒,沉声道:"老赵,你说怎么办?我们听你的。"
赵书双扣住腰间长刀:"周机宜,待我与他们厮杀时,你便带漕司从后窗走。"
寒眸扫来,字字千钧:"你可以死,漕司必须活。明白么?"
周磊喉头发紧,攥拳的指节"咯咯"作响:"明白!"
见其应下,赵书双拔出长刀,扯下袖子露出手臂上的臂弩。
他背贴墙面闭目凝神,耳朵紧贴青砖,屏息捕捉着墙外的动静。
周磊见状赶忙扯住黄忠嗣:"漕司,走!"
黄忠嗣回头望向赵书双的身影,喉结滚动两下,终是猫着腰随周磊向后窗挪去。
赵书双目光扫过二人位置,深吸气骤然发力。
乌皮靴猛踹门板,木屑飞溅间传来闷哼。
他旋身避开两支破空而来的弩箭,箭簇在青石板上擦出火星。
未及喘息,第二扇门又遭重踹,人已如鹞子般扑入庭院。
金属撞击声与箭矢入肉的闷响霎时炸开。
"快!"周磊撞开后窗。
黄忠嗣攀上窗棂时回头望去,正见寒光在院中交错,咬牙翻身跃下。
两人刚落地,便听得头顶"夺"的一声——箭矢钉入窗框,尾羽犹颤。
"后山!"周磊拽着黄忠嗣发足狂奔。
破空声接踵而至,五名蒙面人自林间闪出。
持弓者连发三箭,皆因颠簸失了准头,箭杆没入道旁草地。
追击持续了五分钟左右,黄忠嗣感觉喉咙干渴得快要冒烟,每一次急促的呼吸都像刀片刮过肺部般刺痛。
身后的周磊同样狼狈不堪,杀手们的脚步声已近在咫尺。
"噗!"黄忠嗣左臂突然传来剧痛,整个人踉跄着险些栽倒。
低头望去,一截箭矢正插在臂膀上,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袖。
"漕司!"周磊惊骇欲绝,脸上闪过决绝之色,"您快走!我……"
"闭嘴!"黄忠嗣咬着牙嘶吼,"继续跑!你连把刀都没有,留下送死吗?"
说话间又咳出几口带血的唾沫。
前方忽然传来淙淙水声,在死寂的林间格外清晰!
两人踉跄着冲出灌木丛,眼前豁然开朗:一条银练般的瀑布从断崖倾泻而下,在嶙峋怪石间撞出雪白浪花,最终汇入下方墨绿色的深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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