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声喝道:“有阵!别动!”
目光扫过营地中央那几根看似随意插着的、刻满扭曲符文的黑色石桩,心头一凛。
这阵法透着股邪性,绝非寻常守护之阵。
丹田内天机笔毫微动,瞬间模拟出两个倒霉哨兵的税纹。
羊毛真气凝聚指尖,循着阵法的能量脉络,勾勒出两道血刀纹理烙印。
嗡!
阵法出现丝毫的凝滞!
快!”我猛地一挥手,低声道,“进栅栏!贴着边,别碰任何东西!”
李长风一马当先,如同鬼魅般闪入简陋的栅栏门内,锐利的目光扫视着里面蜷缩的人影。
杜清远带着十名税吏,紧随其后,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
众人迅速分散到栅栏内侧阴影里的人群边缘,半蹲伏下。
角落里,几个衣衫破烂的老者被惊醒,眼中带着深深的恐惧,看到我们时,下意识地张嘴想叫。
“噤声!”我一个箭步上前,““镇武司!来救你们的!这里谁管事?”
人群中一阵轻微的骚动,大部分人都虚弱得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努力撑起半个身体,“大人,老朽是村的族老,姓孙……”
我立刻半跪在他身旁。
李长风警惕地守在稍外位置,杜清远则带着陈岩等两人守住栅栏开口附近,提防意外。
“孙老丈,快说,情况如何?村里人都在这里吗?”
孙老丈喘了口气,声音萎靡:“一百二十七口啊,我们石桥村,连我襁褓里的孙儿都在里面,两天了,只给了几桶稀得像水的粥,娃儿们饿得哭都没力气了,大人,我们,我们熬不住了!”
“人都在?”
“有六个后生,想冲出去……”
孙老丈手指颤抖着指着营地边缘,“被那些天杀的魔头砍了脑袋……唉!”
顺手望去,隐约可见的几颗狰狞黑影挂在枯树枝头。
李长风拳头握得咯咯作响,杜清远狠狠啐了一口。
我的心也沉到谷底。
关键问题摆在眼前:怎么撤?
原路返回?
带着一百多个饿得走不动路平民,攀爬那近乎垂直十丈绝壁,无异于送死!
强行突围?
即便我们十人加上李长风、杜清远都是好手,一旦接战,血刀门围拢过来,我们根本无法兼顾保护,必定是血流成河,百姓十不存一,任务彻底失败。
所有的目光,连同孙老丈那带着最后一丝希冀的浑浊眼睛,都集中在我脸上。
寒风呜咽着穿过残破的栅栏,远处营地方向隐约传来几声粗鲁的呵斥声。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我脑中念头飞转,瞬间权衡了所有利弊,做出了当下唯一可行、也是最险的策略!
“听令!”我当即下令,“所有人!立刻将武器、工具就地埋起来,埋深!盖好!”
众人一怔,随即迅速反应过来。
税吏们立刻行动起来,飞快的挖坑掩埋装备。
“收敛气息!模仿他们!”
我指向周围奄奄一息的百姓,“装得越虚弱、越麻木越好!衣服,把灰土抹脸上!快!”
我自己也迅速靠在一根湿冷的木桩旁,扯松了领口,在脸上抹了两把泥土,气息内敛到极致。
人质营地里恢复了之前的死气沉沉。
从外面望去,除了多了几个似乎原本就在那儿的村民,一切似乎毫无变化。
潜伏,静待时机!
……
天刚蒙蒙亮,一阵拖沓的脚步声响起。
几个打着哈欠、衣衫不整的血刀门徒,拖着几个大木桶走过来,咣当墩在地上。
我暗中打量着他们,这些人都是一些乌合之众,与那日鹰愁涧伏击我的人相比,简直天渊之别。
“吃饭了!”
为首一个粗壮汉子,抄起破瓢,在桶里搅了搅。那桶里水多粥少,浮着些烂菜叶。
他舀了一瓢,看也不看,哗啦一下泼在地上。
一个饿得脱了形的妇人,搂着个瘦小干枯孩子,挣扎着往前挪了半寸。
“大爷……娃……快不行了……求您……给点稠的……就一口……”
“稠的?”那汉子咧嘴笑了,“有口吃的就不错了,还想大鱼大肉?”
他眼光扫过妇人怀里那孩子,啐了一口,“半死不活的吊命货!碍眼!”
说着拎着刀走向那孩子!
蹲在我边上的杜清远猛地一颤,头抬起来,眼睛通红,双拳紧握,准备动手!
我伸出五指,铁钳一样死死摁住了他,硬生生把他按回原地,冲他摇摇头。
拎刀的汉子路过我身边时,我右手不着痕迹地一按,一道羊毛真气顺着他脚踝缠绕上去。
汉子迈出的左脚像被什么钩了一下,整个人重心一歪,“哎哟!”
一声怪叫,结结实实摔了个大马趴!
手里的瓢飞出去老远,脸砸在泥汤里。
“呸!呸!”他撑起身,抹了把满脸的泥浆,狠狠一脚踹翻旁边的粥桶,稀粥流了一地。
“妈的!真倒霉!谁也别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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