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清晨，一封加急信件送到了魏无羡手中。
展开一看，他脸色骤变——是江澄的笔迹，说温氏突然发难，莲花坞危在旦夕。
魏无羡立刻收拾行装，却在山门处被蓝忘机拦下。
"让开！"魏无羡急红了眼，"江家有难，我必须回去！"
蓝忘机不动如山："我已派蓝氏修士前往支援。"
"那我也得回去！江澄他们..."
"魏婴。"蓝忘机突然握住他的肩膀，"听我说完。温氏此次行动早有预谋，你若回去，只会成为众矢之的。"
魏无羡挣开他的手，怒极反笑："所以呢？我就该像个懦夫一样躲在这里？"
蓝忘机眸色一沉："你可知虞夫人已经放出消息，说你是引狼入室的叛徒？"
这句话如同一盆冰水浇在魏无羡头上。他踉跄后退一步，脸色惨白："不...不可能..."
"江宗主和江晚吟默许了。"蓝忘机的声音冷静得近乎残忍，"他们需要一个替罪羊。"
魏无羡双腿发软，几乎站不稳。蓝忘机上前一步将他拥入怀中，感受到怀中人剧烈的颤抖。
"为什么..."魏无羡声音嘶哑，"我明明..."
"因为他们不配拥有你。"蓝忘机收紧手臂，像是要将他揉进骨血，"跟我一起，我们回静室，好吗？"
魏无羡没有回答，但也没有挣脱。他太累了，累到没有力气再去思考对错。
蓝忘机的怀抱温暖而坚实，让他想起很久以前，母亲也是这样抱着他，说"阿婴别怕"。
静室内，蓝忘机为他倒了杯热茶。魏无羡捧着茶杯，看着氤氲的热气，突然问道："蓝湛，你早就知道会这样，是不是？"
蓝忘机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魏无羡想起前几天蓝忘机有意无意的询问他有没有离开江家的想法，"所以你那日说...让我脱离江家..."
"我不想看你再次被辜负。"蓝忘机跪坐在他对面，目光灼灼，"魏婴，你值得被珍视。"
魏无羡苦笑："可除了你，还有谁会珍视一个家仆之子？"
"很多。"蓝忘机突然从袖中取出一卷文书，"这是过去三日，我为你准备的。"
魏无羡展开一看，震惊地瞪大了眼睛——那是一份正式的收养文书，落款是蓝启仁的印章。
文书上明确写着，蓝氏愿收魏婴为义子，享嫡系待遇。
"这...这不可能..."魏无羡手指发抖，"蓝老先生怎么会..."
"叔父起初不同意。"蓝忘机轻声道，"直到我给他看了这个。"
他又取出一物，是魏无羡年少时作的一篇策论，上面密密麻麻全是蓝启仁的批注，最后竟是一个"甲上"。
"叔父说..."蓝忘机眼中浮现一丝笑意，"能写出这等文章的人，不该被出身所困。"
魏无羡的眼泪终于决堤。多年来，他第一次感受到毫无条件的认可。
不是因为他能打，不是因为他有用，仅仅因为他是他自己。
"蓝湛..."他哽咽着，不知该说什么。
蓝忘机轻轻擦去他的泪水："不必现在答复。无论你选择什么，我都会..."
话未说完，魏无羡突然站起身走到他的身边，紧紧抱住了他。
这个拥抱用力得几乎让人窒息，却让蓝忘机的心终于落回实处。
"我...我想试试。"魏无羡闷在他肩头小声说，"但是蓝湛，如果以后有人骂你..."
"让他们来。"蓝忘机抚着他的后背，声音里带着罕见的傲然，"我自一剑破之。"
魏无羡破涕为笑。他抬头看着这个想为他撑起一片天的男人，突然觉得，或许自己真的可以放下那些沉重的过去，试着去拥抱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细雨。雨丝轻柔地拍打着窗棂，仿佛在洗刷所有的伤痛与委屈。
静室内，两颗心终于找到了彼此的频率，在这个潮湿的清晨，悄然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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