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在兰草叶尖颤动时,魏无羡已经蹲在药圃里忙活了小半个时辰。
他左手掐着法诀,右手小心翼翼地将几株泛着金光的灵草混入蓝家的普通药植中。
这些都是上次从神界回来的时候放到空间里带来的,龙须草在凡土里显得格外扎眼,叶片边缘流转的金芒把周围的白芷都映得透亮。
"再掺点月见露..."他掏出个小玉瓶,指尖在瓶口轻轻一挑,两滴银白色的液体便悬在空中,"不行不行,二哥哥最近经脉拓宽得快,得再加点雪灵芝..."
"魏婴。"
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魏无羡手一抖,玉瓶差点掉进泥里。
仰头正对上蓝忘机探究的目光,晨光透过他雪白的抹额,在挺直的鼻梁上投下浅浅光影。
八九岁的少年身量渐长,素白校服衬得肩线如松,偏生那张脸还带着未褪的稚气,看得魏无羡心头一软。
"二哥哥怎么起这么早?"他拍拍手上的泥土站起身,笑得见牙不见眼,"我正给师父采晨露呢!"
蓝忘机默默看着他沾满泥巴的衣摆,又瞥了眼那片明显被动过手脚的灵田——几株龙须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土里钻,显然是在试图隐藏自己。最终他只是递过一方素帕:"卯时已过。"
"啊!早课!"魏无羡跳起来就往兰室跑,跑出两步又折回来,拽着蓝忘机的袖子往前冲,"快快快,今天可是蓝大哥考习剑法的日子!"
两个白衣少年踏着晨钟奔过长廊,惊起几只檐下栖雀。
蓝启仁立在兰室窗前,看着那个号称"采晨露"的小弟子鞋底掉下的金粉,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自从三年前知晓魏无羡的真实身份,他这做师父的便时常陷入这般无奈——明明是个上古神君,偏要装成顽童模样,还总爱拉着他侄儿胡闹。
剑坪上,蓝曦臣惊讶地接过弟弟递来的茶盏。
寻常弟子考校后都是满头大汗,蓝忘机却连呼吸都没乱,额间连薄汗都不见一滴,灵力运转反倒比早晨更圆融几分。
"忘机近日进步神速。"他笑着看向旁边啃糕点的魏无羡,"阿婴的剑法也..."
话未说完,魏无羡突然被糕点呛住,小脸涨得通红。
蓝忘机瞬间闪到他身后,一掌拍在灵台穴上,动作熟稔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蓝曦臣分明看见弟弟掌心闪过的光芒,而魏无羡咳出的糕点渣里混着几不可见的黑气——那分明是有人下咒的痕迹。
"咳咳...谢谢二哥哥~"魏无羡转身抱住蓝忘机的腰,脑袋在人家肩窝里蹭啊蹭,借着这个动作将一缕金光渡入对方经脉,"都怪泽芜君做的糕点太好吃啦!"
蓝曦臣低头看着自己根本没动过的食盒,若有所思。
自从魏婴来到云深不知处,忘机的修为便突飞猛进,而这个小师弟身上总有说不出的古怪。
前日他亲眼看见魏婴用一根竹枝点化了后山那株枯死的梨树,昨日又撞见他在静室屋顶布星阵——那手法,绝不像个八九岁少年应有的造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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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秋来,静室窗外的玉兰开了又谢。魏无羡趴在书案上,看蓝忘机临摹完最后一张符篆。
十三岁的少年轮廓初显,执笔时袖口露出的腕骨如雪雕就,让他看得移不开眼。
"蓝湛。"魏无羡突然伸手戳他脸颊,"你灵力到瓶颈了吧?"
笔尖一顿,墨汁在宣纸上晕开小小的圆。
蓝忘机放下狼毫,琉璃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他今晨修炼时才察觉的滞涩感,魏无羡竟一眼看穿。
"别担心。"魏无羡变戏法似的摸出个青玉瓶,瓶身刻着繁复的云纹,一看就不是凡物,"后山寒潭洞的灵气最适合冲关,我连铺盖都准备好啦!"
蓝忘机接过玉瓶时指尖相触,一股暖流顺着经脉游走全身。
他忽然想起这些年魏无羡总能在关键时刻"恰好"出现——灵力紊乱时递来的清心茶,夜读时"随手"放在案边的安神香,甚至去年冬日那场蹊跷的高热,也是被这小混蛋用"师祖托梦教的偏方"治好的。
更不必说每月十五雷打不动地赖在他榻上,美其名曰"怕黑",实则每次醒来都能发现体内灵力又精纯几分。
"魏婴。"他握住那只总爱搞小动作的手,触到指腹常年执笔留下的薄茧,"你究竟..."
"二哥哥再不去寒潭,我可要抱你去了哦?"魏无羡眨眨眼,突然拦腰将他抱起,在蓝忘机震惊的目光中笑嘻嘻补充,"就像七岁那年你发烧时那样~"
月华满山时,寒潭洞口的结界泛起涟漪。
蓝启仁负手而立,看着结界内翻涌的灵气化作旋涡。
本该护法的魏无羡却蹲在潭边玩水,时不时往漩涡中心丢几颗金灿灿的小石子——那分明是神界才有的灵石。
"胡闹!"蓝启仁忍不住出声,"忘机正在..."
"师父放心~"魏无羡甩着手上的水珠站起来,孩童般天真的笑容里带着神君独有的从容,"我家二哥哥可是要突破到金丹巅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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