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康四十二年十月初一,牛角村的晒谷场飘着桂花香。聚珍堂掌柜王富贵带着四个小厮,抬着锦旗和礼盒,笑盈盈地穿过村口的山雀牌坊。锦旗上 "火神庇佑" 四个烫金大字在阳光下晃眼,礼盒里的酒坛贴着 "百年陈酿" 的红封,却掩不住瓶口渗出的可疑水渍。
"林盟主大人有大量," 王富贵堆着笑,亲自揭开酒坛封泥,"这是在下特意从茅台镇寻的好酒,替先前的误会赔罪。"
老刀盯着酒液里浮着的细小悬浮物,手按刀柄不动声色。林羽却笑着接过酒碗,指尖在碗沿一抹 —— 油渍里混着极细的朱砂粉,正是聚珍堂惯用的 "见血封喉散"。
"难得王掌柜有心," 林羽举碗过顶,"但按咱耕者规矩,赔罪酒需先敬山神。" 他突然将酒泼向晒谷场的石磨,酒液溅在石磨裂缝中,竟腾起丝丝白气。
王富贵脸色骤变,后退半步撞翻礼盒。老刀抽出腰间银簪插入酒坛,簪尖瞬间变黑:"好个赔罪酒!"
林羽擦着手上的酒渍,语气依旧温和:"既然来了,不妨看看咱改良的菌圃。" 他领着王富贵走向后山,故意放慢脚步,让对方看清菌圃边缘新种的苜蓿。
"这是 ' 轮作养地法 '," 林羽拨弄着苜蓿叶,"菌菇与苜蓿轮作,能固氮养土,亩产增三成。" 王富贵眼神发亮,偷偷将苜蓿的位置刻在袖口。
路过储液坊时,张虎正往孢子液里加蝉蜕粉,却故意大声抱怨:"这蚯蚓泥加少了,菌丝长得慢!" 林羽 "呵斥" 道:"休要多嘴!" 王富贵却把 "蚯蚓泥" 三字记在了心里。
子时三刻,菌圃东侧的篱笆传来轻微响动。三个蒙面人拨开艾草,其中一人掏出竹刀撬开工坊木门。门轴发出 "吱呀" 声,却没惊醒屋檐下的猎犬 —— 它们早被喂了掺着安眠药的菌脯。
密探摸到储藏柜前,柜门上挂着铜锁,锁眼里插着半把钥匙。"果然防备不严。" 为首的密探冷笑,取出怀中钥匙插入,锁芯 "咔嗒" 轻响。柜中放着几本蓝皮账本,最上面一本写着 "轮作养地秘录"。
他翻开账本,里面夹着张泛黄的纸页,正是《农政全书》里的 "粪壤篇" 摘页,却在关键处用朱砂笔批注着 "蚯蚓泥七斤,拌土三寸"。密探狂喜,将纸页塞进怀里,却没注意到纸页边缘的荧光粉沾在了袖口。
就在密探们翻墙而出的一刹那,张虎早已埋伏在暗处,他眼疾手快地拉动了绳套。只听得“哗啦”一声,数十个装满荧光粉的羊皮袋如同雨点般从天而降。
这些羊皮袋在空中爆裂开来,荧光粉如烟雾般弥漫开来。在月光的映照下,粉末扬起的瞬间,密探们的身影被染成了一片幽蓝,仿佛传说中的“夜鬼”一般。
“哪里跑!”老刀见状,大喝一声,带着猎户们如猛虎下山般冲了出去。竹铳的火光在黑暗中闪烁,映出了密探们惊慌失措的面容。
为首的密探眼见形势不妙,一边狂奔,一边手忙脚乱地扔出了烟雾弹。然而,他在翻越篱笆时,却被一根隐藏在草丛中的藤蔓绊倒,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与此同时,他怀中的玉佩也因为这一摔而掉落出来,“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林羽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捡起了玉佩。他定睛一看,只见玉佩上刻着“京都李”三个大字,背面则用小字刻着“慎思堂”。
林羽心中一动,这“慎思堂”他似乎在哪里听说过。突然,他想起了陈公子曾经说过的话,慎思堂乃是太子太傅李阁老的别号。
王富贵在回州府的马车上,迫不及待地翻开账本,却发现所谓 "秘录" 全是《齐民要术》的常识,唯一的 "蚯蚓泥" 批注还是错的。他气得摔了账本,却没注意到袖口的荧光粉正隐隐发亮 —— 张虎早已带着猎犬,顺着荧光追踪而来。
而在京都的慎思堂内,李阁老正端坐在太师椅上,对着一份密报冷笑不止。他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案头的玉扳指,仿佛那是一件稀世珍宝一般。这玉扳指通体洁白,温润如玉,内侧还刻着精美的龙形暗纹,与聚珍堂密信上的印记竟然分毫不差。
当李阁老看到密报中“林羽识破毒酒”这一段落时,他的冷笑突然变成了一声冷哼,然后转头对站在一旁的管家说道:“去传信给王富贵,让他别再耍那些小聪明了,是时候该动用一些‘体面’的手段了。”
管家领命而去,李阁老则继续沉思着。他知道,这林羽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州府师爷,但却不可小觑。如今看来,这林羽不仅机智过人,而且还颇有些手段,若不尽快将他除掉,恐怕日后会成为心腹大患。
三日后,州府突然传来急报。聚珍堂不知为何,突然宣布已经掌握了“轮作养地法”,并且还在其菌圃中进行了试种。这个消息犹如一颗重磅炸弹,在州府内引起了轩然大波。
林羽看着手中密探遗留下来的荧光粉,嘴角不由得泛起一丝微笑。他转头对张虎说道:“你看,他们越是着急,就越是证明我们的圈套扎得对。不过,这‘京都李’……”他一边说着,一边抚摸着腰间玉佩上的“慎思堂”刻痕,目光缓缓投向了京都的方向,“恐怕是要动真格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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