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姥姥又怕拂了王熙凤的面子,无奈之下,只得自己前往。她忙里忙外,翻出自己那身虽然破旧却洗得干干净净的衣裳,仔仔细细地穿戴整齐。
又对着那缺了角的镜子,把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用根旧布带子扎好。她还特意找出了一块手帕,叠得方方正正,放在袖子里,想着可不能丢了礼数。
她一边收拾,一边嘴里还念念有词:“可不能给人家看笑话,可不能……”刘姥姥心中既期待又紧张,想着一定要在荣国府好好表现,争取能多得些好处,让家里的日子能过得好些。
一切收拾妥当,刘姥姥便跟着来人踏上了路途。一路上,刘姥姥看着那陌生又繁华的景致,眼睛都看直了。
路边的店铺琳琅满目,绸缎庄里五彩的绸缎在阳光下闪烁着绚烂的光泽,皆是些苏绣、湘绣的精品,绣工精湛细腻,栩栩如生。
刘姥姥忍不住凑近去看,嘴里发出“啧啧”的赞叹声,眼睛里满是羡慕与渴望,心中想着若是能有这么一块绸缎做件衣裳,那该有多好。
糕点铺里飘出阵阵香甜的气味,皆是些桂花糕、茯苓饼之类,香气扑鼻,令人垂涎欲滴。刘姥姥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脚步都有些迈不动了。
行人衣着光鲜亮丽,与她平日里所见大不相同。她紧紧地抓着衣角,时不时发出几声惊叹,嘴巴张得大大的,心里满是惊奇与震撼。
终于,远远地望见了荣国府那气派非凡的大门。朱红的大门庄严肃穆,威风凛凛的石狮子矗立两旁,门口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小厮们穿着统一的服饰,皆是青布直裰,头戴六合小帽,在门口迎来送往,好不忙碌。刘姥姥站在门口,不禁有些怯场,心里直打鼓,手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但一想到是王熙凤请她来的,又鼓起了勇气,深吸一口气,抬腿迈进了荣国府的大门。
刚一进门,就有伶俐乖巧的丫鬟迎上来,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引着她往里走。刘姥姥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乖乖,这地方可真气派!这门槛都比我家的床还高哩。”那雕梁画栋、奇花异草,还有那数不清的回廊庭院,让她看得目不暇接。
路过一处池塘,荷叶田里,荷花绽放,她忍不住停下脚步,看得入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嘴里还喃喃自语:“这荷花长得可真俊,比我在村里见过的都好看。”
她伸出手,想要摸一摸那荷花,却又怕弄坏了,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心中满是敬畏与小心翼翼。
不一会儿,便来到了王熙凤的住处。王熙凤正坐在那雕花精美的椅子上,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身上穿着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褃袄,外罩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下着翡翠撒花洋绉裙,周围丫鬟们恭敬地伺候着。
刘姥姥一见到王熙凤,连忙上前,满脸堆笑,身子就要往下跪道:“给大奶奶请安”。王熙凤赶忙起身,笑着扶住她,说道:“姥姥快别多礼,您能来,可是给我们府里添了喜气。”
说着,王熙凤双手轻轻托住刘姥姥的胳膊,眼神中透着亲切与和善。刘姥姥忙道:“哪里哪里,我这乡下老婆子,能进这富贵之地,都是托了您的福。”她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身子微微颤抖着,心里却是又紧张又激动,想着这位凤奶奶可真是好看又和善。
众人落座后,丫鬟们又奉上了香气扑鼻的香茶和精致美味的点心。那茶盏是晶莹剔透的薄胎瓷,绘着淡雅的兰花图案,触手生温。
刘姥姥小心地接过茶盏,眼睛盯着那精美的图案,忍不住赞叹:“这茶盏可真好看,俺都舍不得用。”点心精致得如同艺术品,皆是些梅花香饼、如意糕之类,造型精巧别致,香甜可口。
刘姥姥看着这精致的茶盏和从未见过的点心,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下手。王熙凤笑着给她介绍,刘姥姥这才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块点心,放进嘴里,只觉得香甜可口,赞不绝口:“我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点心,这可真是神仙吃的东西啊。”说着,她的眼睛里满是惊喜和满足,还忍不住又拿起一块,细细品味起来。
接着,王熙凤又询问了刘姥姥家中的情况,刘姥姥一一如实作答。言语间,满是对如今生活的感慨和对荣国府的感激。
说到家中的艰难,她微微叹气,眉头紧锁,眼中流露出一丝无奈与忧愁,双手不自觉地搓着衣角,声音也变得低沉起来:“唉,我们这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顿好的。”
刘姥姥心中满是愁苦,想着若是能得些救济,家里的日子也能好过些。说到能来荣国府,她又满是欢喜,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声音也提高了几分:“能来这府里,真是俺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王熙凤听着,不时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同情,还吩咐下人,要好好招待刘姥姥,让她在府里住得舒心,想吃什么、想用什么,尽管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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