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下人来报:“宝二爷来了。”王熙凤忙放下茶盏,脸上瞬间堆满笑容,起身相迎。只见宝玉匆匆进来,神色有异,脚步急促,平日里的温润平和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气愤。王熙凤忙笑道:“宝兄弟,今儿怎么得空到我这儿,可是有什么新鲜事儿?瞧你这脸色,莫不是谁惹你生气了?”
宝玉也不绕弯子,把何婆子欺负芳官、殴打晴雯之事一五一十地详细道出,言辞间满是气愤,说到激动处,紧握双拳,大声道:“凤姐姐,那何婆子实在可恶至极,目无尊卑,胆大包天,连晴雯都敢打,若不严惩,往后府里的规矩可就乱了套!怡红院岂不是要被她搅得鸡犬不宁!”
王熙凤听了,原本带着笑意的脸瞬间变得冷若冰霜,柳眉倒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冷笑道:“这还了得!竟敢在怡红院撒野,眼里哪还有我这个管家的,哪还有贾府的规矩!宝兄弟放心,我定叫她知道厉害,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这般放肆!”当下便唤来旺儿媳妇,语气威严地吩咐道:“你去把那何婆子给我带到院子里,我倒要瞧瞧她有多大能耐,竟敢在怡红院如此撒泼!”
旺儿媳妇领命而去,不多时,便将何婆子带到了院子里。何婆子一进屋子,瞧见王熙凤满脸寒霜地坐在主位上,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额头与地面碰撞发出“砰砰”的声响,哭喊道:“姑奶奶饶命啊,都是我猪油蒙了心,一时糊涂,才做出这等错事!求姑奶奶开恩,饶了我这一回吧!”
王熙凤坐在主位上,满脸寒霜,狠狠一拍桌子,震得桌上茶盏都跳了几下,发出清脆的声响。她怒目圆睁,斥道:“你这恶婆子,平日里就不安分,偷奸耍滑,如今竟敢在怡红院撒野,欺负宝玉身边的人,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管家奶奶,有没有贾府的规矩?你可知,怡红院乃是宝玉的住处,宝玉又是老太太的心肝宝贝,你这般行事,简直是目无尊长,罪不可赦!”
何婆子吓得浑身筛糠,脸色如白纸一般,只是一个劲儿地哭着求饶:“姑奶奶,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姑奶奶高抬贵手,饶了我这一次吧!我家中还有老小,全靠我在府里当差糊口啊!”王熙凤岂会轻易放过她,冷笑着下令:“先把她这个月的月钱扣了,以儆效尤!再拖出去打二十板子,让她长长记性,知道在贾府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打完后,即刻撵到庄子上去,叫她每日挑粪浇菜,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再说!”
一旁的平儿见何婆子吓得瘫倒在地,心中不免有些不忍,便悄悄使了个眼色,让人先将她带出去。此事很快如同风一般传遍了整个贾府,下人们听闻,无不胆战心惊,行事愈发谨小慎微,生怕一不小心就触怒了主子,落得个和何婆子一样的下场。
怡红院内,芳官和晴雯得知处罚结果,心中的怨气总算消了些。芳官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却也露出了一丝解气的神情,对晴雯说道:“这下可算出了一口恶气,看那老货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晴雯轻轻点了点芳官的额头,笑道:“你呀,往后也收敛些小性子,别再惹出这些事儿来。”宝玉得知王熙凤如此雷厉风行地处置了何婆子,心中的怒火彻底消散,对王熙凤的感激之情油然而生。
王熙凤处理完何婆子,想着宝玉还在气头上,赶忙差人把他请来。宝玉刚踏入屋,王熙凤便满脸堆笑,快步迎上前去,和声细语地安慰:“宝兄弟,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婆子,我已经重重罚了,给你和晴雯、芳官出了这口恶气。你向来心善,可别再为这等腌臜事气坏了自己,仔细伤了身子。你要是气坏了,老太太可该心疼了。”
话还没落音,只听一阵环佩叮当之声,林黛玉莲步轻移,款步走进来。她身着淡粉色的绫罗裙,外罩月白色的披风,身姿婀娜,宛如仙子下凡。
她见宝玉神色依旧带着几分郁郁,不禁柳眉微蹙,眼中满是关切之色,轻声嗔怪:“你呀,总是爱为这些琐事动气。那婆子不过是个糊涂人,犯不着为她气坏了自己,仔细气出病来,反倒不划算了。你若气坏了身子,叫旁人看着,还以为是我不会劝你呢。”说着,抬手用手中的帕子轻轻拂了拂宝玉肩头,似要将他满心的不快都一并拂去。
宝玉抬眼,见是林妹妹,原本紧锁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委屈与依赖说道:“林妹妹一来,我这心里的气就消了大半。方才实在是气不过,见她们受欺负,我这心里就像有团火在烧。若不惩治那婆子,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林黛玉抿嘴一笑,眉眼含情,似嗔似怨地回道:“你就是个心慈的,可也该多顾着自己些。你若是气坏了,老太太和太太又该担心了。往后遇到这等事,莫要冲动,且放宽心些。”王熙凤在一旁看着,不禁打趣道:“瞧瞧,我这说了半天,还抵不上林姑娘一句话,宝兄弟可算是有了笑颜。林姑娘这一来,宝兄弟的气立马就消了,可见林姑娘在宝兄弟心里的分量可不一般呐!”说得宝玉和林黛玉都红了脸,三人又说笑了好一会儿,屋内满是欢声笑语,宝玉心中的阴霾也彻底消散,这场风波就此渐渐平息,仿佛从未发生过一般,然而,它在众人心中留下的痕迹,却难以轻易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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