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被搀扶着,坐在灵堂一旁的椅子上,哭得肝肠寸断。邢夫人则守在棺木旁,一边哭泣,一边诉说着与贾赦的过往。贾政一脸肃穆,带领着贾琏等一众男丁,跪在灵堂前,向贾赦的棺木磕头祭拜。贾宝玉哭得双眼红肿,他虽与贾赦感情不算深厚,但此时也被这悲伤的气氛所感染。林黛玉在一旁,手帕掩面,轻声抽泣。王熙凤强忍着悲痛,指挥着下人们操办葬礼的各项事宜,她声音略带沙哑,却依旧条理清晰地安排着:“那边的纸扎要做得精细些,这供品再添些新鲜的瓜果。”贾氏一众小辈们,按照辈分依次在灵堂内磕头行礼,哭声回荡在整个荣国府。
前来吊唁的亲友络绎不绝,门口的小厮们忙得不可开交,一边接过客人的名帖,一边引领着客人进入灵堂。府中的女眷们则在另一处偏厅接待女客,尤氏带着尤二姐和尤三姐也在其中帮忙。尤二姐身着素服,眉眼间满是哀伤,她有条不紊地招呼着客人,为她们端茶递水。尤三姐则站在一旁,警惕地看着周围,以防有人对姐姐或自己有不轨之举。
与此同时,府中特意请来了一群和尚与道士,为贾赦做法事超度亡魂。和尚们身着红色袈裟,手持木鱼,整齐地排列在灵堂一侧。为首的大和尚面容慈悲,口中念念有词:“南无阿弥陀佛,愿逝者超脱轮回,往生极乐……”随着他的诵经声,其他和尚也跟着附和,木鱼声清脆而有节奏,仿佛在为贾赦的灵魂指引着方向。
道士们则身着青色道袍,头戴道冠,站在灵堂另一侧。他们手中挥舞着拂尘,有的在绘制符文,有的在布置法坛。法坛上摆放着各种法器,香炉中香烟袅袅。道士们吟唱着道家经文,声音抑扬顿挫:“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愿此功德,庇佑亡魂。”一时间,佛音与道咒交织在一起,整个灵堂笼罩在一片神秘而庄重的氛围之中。
这场法事持续了数日,每日里和尚道士们都一丝不苟地进行着仪式。他们时而绕着棺木诵经,时而在法坛前做法,希望通过他们的法力,能让贾赦的灵魂得到安息。
话说贾赦的死讯恰似一场凛冽狂风,瞬息之间,席卷四野,不多时便传至邢夫人娘家。
邢夫人之弟邢忠夫妇,乍闻此噩耗,直如晴天霹雳,五内俱焚,悲痛欲绝。当下,哪敢有丝毫耽搁,赶忙唤来女儿邢岫烟与女婿薛蝌,仓促收拾行装,雇了快马,一路扬鞭疾驰,心急如焚地朝着荣国府奔来吊唁。
那日午后,日头高悬,一行人风尘仆仆地赶到荣国府门前。但见那朱红府门紧闭,门首高挑着惨白的灯笼,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凄凉肃杀之气。两侧那威风凛凛的石狮子,此时仿佛也被这悲戚的氛围所侵染,失去了往日的神韵,显得格外凝重而哀伤。
邢忠等人哪顾得上稍事休憩,径直便往府中走去。刚至灵堂之前,便听得哭声震天,那哭声或高或低,或悲或切,交织在一起,仿佛是一曲哀婉的悲歌。只见纸钱漫天飞舞,恰似那纷飞的雪花,又似无数的白蝶在半空蹁跹,整个灵堂笼罩在一片哀伤凄惨的氛围之中。
邢夫人正守在贾赦的棺木之畔,哭得柔肠寸断,肝心欲裂。猛然间抬头,瞥见邢忠夫妇领着邢岫烟、薛蝌等人走进来,恰似那本就摇摇欲坠的堤坝,被一股汹涌的洪流轰然冲垮,心中压抑已久的悲恸如决堤之水,顿时一发不可收拾,哭得愈发悲切,几近气噎声嘶,泪干肠断。
她身形颤抖,摇摇欲倒,一步一颤地迎上前去,伸出那如枯枝般的手,紧紧拉住邢忠的手,哽咽着,泣不成声地说道:“兄弟啊,你姐夫这一去,恰似天塌地陷,撇下我孤零零一人,往后这漫漫岁月,可叫我如何捱过啊……”话未说完,泪水已然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滚落下,身子也因过度的悲痛而剧烈地抽搐颤抖着。
邢忠夫妇亦是满脸悲戚之色,犹如阴云密布,赶忙轻声劝慰道:“姐姐,万望节哀顺变呐,身子乃要紧之物,切不可过度哀伤。这般变故,实乃让人痛心彻骨,肝肠寸断呐。”
邢岫烟见状,莲步轻移,快步上前,盈盈屈膝下拜,眼中噙满了晶莹的泪花,悲切婉转地唤道:“姑妈,还请节哀才是。姑父已然仙逝,去往那极乐之境。姑妈若一味地沉浸在悲痛之中,不仅让父亲母亲忧心忡忡,于您自身的身子骨亦是大为不利呀。”言罢,那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顺着那白皙的脸颊潸潸滑落。
薛蝌在一旁,神色亦是凝重万分,急忙躬身行礼,言辞恳切地说道:“姑妈节哀,姑父一生行止磊落,为人正直,定能在那冥冥之中安息。还望姑妈节哀顺变,多多保重贵体,切莫伤了身子才是。”
此刻的灵堂之内,众人的哭声交织在一起,如同一首悲恸至极的交响曲,悲意愈发浓烈,仿佛要将整个空间都填满。邢夫人在娘家亲人面前,心中的悲痛恰似那汹涌澎湃的潮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金星乱冒,几欲昏厥过去。幸得众人眼疾手快,急忙上前搀扶,才勉强稳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形,可那泪水却依旧如泉涌般,止不住地流淌,口中仍在断断续续地哭诉着与贾赦往昔的点点滴滴,桩桩件件,皆是情深意切,令人闻之落泪。一时间,灵堂内的气氛沉重得仿若能将人压垮,在场之人无不黯然神伤,沉浸在这无尽的悲痛之中,难以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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