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当日,那钟鸣鼎食之荣国府内,忽降一桩大喜之事,恰似瑞霭盈庭,祥云绕户,直令这百年簪缨之族,上下人等皆沐于喜气洋洋之中。真个是“喜报频传心欢畅,麟儿将降府增祥”,此等盛事,犹如惊蛰春雷,振得阖府皆沉浸于融融喜气内,难以自拔。
且说那林黛玉,心思素若七窍玲珑,细腻非常。一日,她闲坐于湘妃竹榻之上,手托香腮,双眸流转间,便敏锐察觉阿诗玛近日身形步态微有异样,心中已然明了几分。当下,忙遣心腹丫鬟,速唤儿子贾玉澜前来。
不多时,但见贾玉澜身着月白绫子精织锦袍,那袍上绣就的云纹仿若天成,丝丝缕缕皆灵动逼真,似欲随风飘飞;腰间束一条五色丝攒花结长穗宫绦,绦穗随风轻摆,宛如流萤飞舞;足蹬青缎粉底小朝靴,神色匆匆赶来。他面上带着几分疑惑,尚未站定,便急忙开口问道:“母亲,唤孩儿前来,又听闻下人说要找郎中。莫不是母亲或是父亲身体不适?”其眼神中满是关切之色,眉头微微蹙起,恰似春山含黛间一缕轻愁,神色间尽显担忧之情。
林黛玉见他这般模样,不禁浅笑盈盈,眼波流转,宛如春日湖水般温柔,说道:“澜儿,难道非得我们身子不爽才能请郎中么?”此时,一旁的贾宝玉身着石青起花八团倭缎排穗褂,头戴束发嵌宝紫金冠,眉开眼笑地接口道:“你这傻小子,平日都在做些什么。你媳妇儿有了身孕,你竟浑然不知,还是你母亲心细,一眼就瞧出来了。还不快去请郎中来仔细瞧瞧。”
贾玉澜一听此言,那双明亮的眼眸陡然一亮,恰似夜空中划过的流星,又惊又喜。只见他一个箭步上前,轻轻将一旁的阿诗玛抱进怀里,仿佛抱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竟情不自禁地转起圈来,口中大呼:“太好了,太好了!我要当爹爹啦!”那声音中满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在这寂静的屋宇间回荡,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仿佛所有的快乐都在这一刻绽放,似要冲破云霄。
贾宝玉见此情形,面上微微一红,似是觉得儿子此举有失稳重,急忙捂脸转身走了出去,嘴里还嘟囔着:“这孽障,没个正形儿。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成何体统。传闻出去,怎生得了。”那背影带着几分无奈,却又难掩心中的欢喜,脚步轻快,仿佛年轻了几岁。林黛玉在一旁,亦是不禁捂嘴而笑,那笑容如春花般灿烂,眼中满是对儿子的疼爱与欣慰。
贾玉澜对这话充耳不闻,一心只沉浸在要为人父的喜悦中。阿诗玛呢,身着一件浅粉绫子的对襟袄儿,上面绣着娇艳欲滴的海棠花,每一朵皆栩栩如生,似能散发芬芳;下着一条翠绿撒花的百褶裙,此刻羞得满面通红,恰似那熟透的苹果,一双玉手,轻轻拍打玉澜的胸口,轻声嗔道:“相公,相公,父亲母亲都在呢,你也不嫌害臊,快放我下来。”那声音轻柔婉转,如同黄莺出谷,带着女儿家的娇羞,又含着初为人母的喜悦。贾玉澜这才如梦初醒,赶忙将阿诗玛稳稳地放到一旁的玫瑰紫二色金银鼠比肩褂包裹着的椅子上,又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贴心话,那神情温柔至极,仿佛世间唯有眼前之人。而后,转身对着林黛玉恭恭敬敬地作了一礼,说道:“母亲,烦请帮我照看阿诗玛,我这便去请郎中。”
贾玉澜火急火燎地跑出去找郎中,一路上心乱如麻,脑海中不住地想着:“阿诗玛有了身孕,可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得赶紧把郎中请回去,让他好好瞧瞧。老天爷保佑,一定要母子平安才好。”他脚步匆匆,恨不能肋生双翅,片刻间便赶到那城中有名的药铺。
他猛地冲进铺子,一眼瞧见那老郎中正坐在柜台后,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眼中闪过一丝狂喜,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扯住老郎中的衣袖,另一只手已抄起药箱,嘴里不住地喊:“快点,快点。”那郎中原本正悠闲地整理着药材,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身子被扯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郎中抬起头,满脸惊讶与无奈,瞪大了眼睛看着贾玉澜,埋怨道:“哎呦,我的少爷呀!你如此这般急切,老夫我实在是跟不上你呀。”
贾玉澜这才稍稍缓过神来,却仍心急如焚,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老先生,实在对不住,我娘子有喜,我一时心急如焚,还望您莫要怪罪。只是我实在担心她和孩子,劳烦您快随我走一趟吧。”郎中看着贾玉澜那焦急万分的模样,心中不禁有些动容,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罢了罢了,既然如此,那咱们便快些走。”
此时林黛玉正在屋里和阿诗玛说着话,听闻院子里吵闹,便急忙出来查看。看见玉澜牵着一个气喘吁吁的老郎中,急忙上前责备道:“澜儿,你怎可如此无礼,让老先生累成这样,怎生跟你媳妇诊断?”贾玉澜听见母亲说,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鲁莽,赶忙放开那郎中,满脸愧疚。
林黛玉上前福了福身说:“对不起,老先生,都是黛玉教子无方,才让老先生如此狼狈。还望老先生原谅。”那郎中整了整衣服,对林黛玉拱了拱手说:“原来是林姑娘的公子,好说好说,既然是少夫人有喜,理该前来。”原来这老郎中认识林黛玉,因先前黛玉身子不好时经常找他来诊治、开药方,所以识得。“只是你这公子也太急了些,到了我药铺,只说娘子有喜,便拿着我的药箱扯着我就走。这一路都不让老夫歇歇,可把我累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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