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曾说过,后宅是女人的战场。
张静婉谨言慎行地活到现在,忽然意识到她犯了个错。
后院是女人的战场。
但后院可不是只有女人。
张静婉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当她对上邵牧的眼神时,便确定了他的杀意。
为了什么?
张静婉垂眸,看着邵牧带来的人蛮横无理地在院子中来回穿梭,冲进侧院、小厨房、下人房,搜院。
白芷怒喝:“一群狗奴才,少夫人的院子也敢随便搜?”
邵牧冷笑:“我竟不知我这后院已是一介妇人当家做主,肆意妄为了。”
守成一个箭步冲上去,要钳住白芷,张静婉上前一步,挡在他面前,冷眼一瞥,守成迟疑着,还是退了回去。
张静婉看向邵牧:“要搜我的屋,抓我的人,还是等婆母来了再说罢。”
“你以为母亲会袒护你这毒妇吗?”
张静婉并不搭理他,让人从屋中搬了椅子出来,就坐在自己屋门前。
“要搜屋,先押了我。”
邵牧眯了眯眼。
倒是让护院暂且停了。
反正搜与不搜本就是做个样子,他知道屋里没东西,也没必要给张静婉扮惨的机会。
两人对峙片刻,郑氏院里的宋嬷嬷便带着人赶过来了,一进院就看到世子与少夫人剑拔弩张的模样,当即脸色不好。
郑氏的原话是,若事情尚有转圜余地,便先遣世子回去,带少夫人过来说话。
若已经闹得没了余地,便只喊世子过来,留少夫人在屋中。
宋嬷嬷思忖片刻,对邵牧道:“夫人已经知晓,请世子到院中去一趟。”
邵牧于是对护院道:“你们围仔细了,一只苍蝇也不能飞出去。”
说罢,便跟着宋嬷嬷走了。
白芷扶住张静婉,眼圈已经有些红了。
“少夫人,世子他也欺人太甚了。”
张静婉拍拍她的手,道:“恐怕这才刚开始。”
侯府的奴才还是心中有数的,知道院子里的主子跟姨娘们闹,顶破天了也都是小打小闹。
可若是跟夫人闹……
那就得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了,随时有可能出人命。
邵牧让围着,言外之意是消息不可外漏,他们便围得铁通一般,整个侯府后院瞬间陷入诡异的寂静,连借住在厢房的张环清都没听到风声。
只有下人来通报说下午不用去姐姐院子里学规矩了,她还挺高兴。
直到天色将暗,又是一个黄昏,郑氏院中的人手持灯笼,火蛇一样窜入张静婉院中。
随后是两把太师椅。
永安侯与郑氏坐到她院中,邵牧紧随其后。
与他同来的还有孙怡婷。
裹着被子,让人用架子抬到了院中。
傍晚风寒,便是两床棉被裹着,白纸一样虚弱的身躯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可仍她旧迸发出超越死亡的力量。
在看到张静婉的瞬间,便抓着被子恶鬼一样尖叫:
“张静婉你这个毒妇,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害我的孩子?!”
“你无所出,便把我的孩子视作眼中钉,用这种卑鄙下作的手段害他!”
“他已经成人形了,是个健康的男胎啊,是一条人命啊,你怎么能狠得下心下得了手啊?”
“我的孩子!你还给我!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一声声带着血泪的哭嚎响彻整个院子。
到底是刚从鬼门关回来,这几句已然挖空了孙怡婷的身子,她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头发都被汗珠黏在脸上。
张静婉冷眼看着邵牧。
怪不得赵医官会说出“浪费”二字。
大病未愈,只是三天,怕是身上撕裂的血口都没好,便让人把她抬到风口上,大怒大悲,邵牧就是想让孙怡婷死。
死前还得被抬来凿实她的罪名!
这是为他拼上性命生养子嗣的女人啊!
张静婉浑身恶寒,想让人把孙怡婷抬回去,可若她在这时开口,怕是会被邵牧扣上做贼心虚的帽子。
孙怡婷自己都不顾惜性命,她便尊重她,只冲邵侯与郑氏一拜,道:“儿媳没有做过。”
郑氏蹙眉,也觉得这事蹊跷,孙怡婷本就是这她这儿媳主动抬到府里帮她生养子嗣的,无论是头胎还是后面的几胎,都是要抱到她院中、记在她的名下养育的。
她害她做什么?
可,想到下午邵牧列出的那一条条证据,郑氏也觉得是得问个清楚。
一个姨娘的命没了就没了,可涉及邵氏子嗣。
若张静婉这贤良淑德的外表下真装了这样一颗见不得孩子降生的蛇蝎心肠,那也必是要敲打惩治的。
于是她道:“既没做过,就把事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静婉把问题抛给邵牧:“世子爷,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何故如此污蔑我?”
“污蔑?”
邵牧冷哼,略一抬手,身后小厮便将下午砸过来的白瓷枕头以及其中散落的红花端了上来。
除此以外,还有两套头面、首饰。
确实都是她按着郑氏的意思赏给孙怡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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