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后的第二个春天,凌寒以雷霆之势在集团站稳脚跟。
当财经记者们争相预约专访时,他特意选了那家以直播着称的媒体。
演播室的灯光下,他中指上的素圈戒指随着手势流转银光。
女记者注意到这个细节,笑着提问:"凌总对凌氏未来三年的规划是?"
镜头前的男人突然直视镜头,目光穿透冰冷的机器,仿佛要望进某个遥远的角落:"找到弄丢的那个人..."修长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戒指,"然后,把欠她的星空和未来,都补上。"
直播结束后,#凌氏继承人隔空告白#冲上热搜。
他依然在每个空闲的间隙执着地寻找着她的踪迹。
如今父亲的经济桎梏早已失效——那个曾经被父母牵制的继承人,如今已是能在董事会上说的上话的太子爷了。
深灰色的宾利后备箱里,永远备着成沓的寻人启事。
当金融城的精英们在私人俱乐部觥筹交错时,他的车正穿过偏远乡镇的泥泞小路。
副驾驶座上放着的,是私家侦探刚送来的最新线索档案。
工作日的深夜,总裁办公室总弥漫着单一麦芽威士忌的气息。
曾几何时,那个因醉酒失态而愧疚万分的少年,如今任由酒精侵蚀理智——毕竟能让他保持清醒的那个人,早已消失在茫茫人海。
水晶杯里的冰块渐渐融化,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他想起大二那年辩论赛夺冠后,自己醉醺醺地赖在公寓里又哭又笑,折腾得她整夜未眠。
次日清晨,看到她蜷在沙发上疲惫的睡颜,他内疚得把公寓里的酒全送给了保洁阿姨,从那之后开始滴酒不沾。
现在呢?他甚至有时入睡都要依靠酒精。
凌寒仰头饮尽杯中残酒,喉结滚动间,酒柜玻璃映出他猩红的眼角,恍惚间与记忆中她熬夜照顾他时泛红的眼眶重叠。
某个深夜,他与发小们在私人俱乐部里喝酒,陈默看着已经喝到第五杯威士忌的凌寒,忍不住夺过酒杯。
"够了!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像什么?"凌寒轻笑,眼神涣散,"像不像一条被主人抛弃的狗?"
"丁浅不会想看到你这样..."
"她看不到了。"凌寒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面刮出刺耳声响,"她走了,陈默。就像我父母计划的那样,她以为我背叛了她,所以她走了!"
嘈杂的音乐掩盖了他的失控。
凌寒摇摇晃晃地走向洗手间,冷水泼在脸上时,镜中的男人陌生得让他心惊——眼窝深陷,胡茬凌乱,哪还有半点商业精英的样子?
等他从洗手间出来后,陈默突然拍桌:"你说我们是不是搞错方向了?"他调出丁浅老家的地图,"要是她躲在什么山沟沟里,这些都市新闻根本传不过去啊!"
凌寒手中的杯子“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记忆突然闪回多年前,丁浅指着火车站时刻表说:"我们村通往外界的路,就像这根独木桥..."
"火车..."他猛地站起来,大衣带翻酒瓶,“还有长途汽车!"一年多来第一次,他眼底亮起久违的光,抓起车钥匙就往外冲,"我去查时刻表!"
陈默追到电梯口时,喊了一句:“叫代驾。”
只听见那句"知道的,谢谢!"在金属门合拢的瞬间回荡。
天还没亮,凌寒就站在了镇上火车站的售票窗口前。
他仔细研究着时刻表,用红笔圈出所有早班车次。
接下来的周末,他开始沿着铁路线一个个站点寻找。
每到一个地方,他就像往常一样去人流量密集的地方、交通枢纽处、地方电视台处投屏,再去贴寻人启事、而他就拿着她的照片一家旅馆一家旅馆的问询过去。
三个月后,他又转向长途汽车站。
泛黄的线路图前,他用手指描摹着每条可能的路:县际班车、城乡小巴、甚至非法运营的黑车路线。
就这样,春夏秋冬轮转一圈。每次失望而归时,他就在地图上画个叉,然后盯着剩余的白点出神——仿佛那些交错的红线织成了一张网,终有一天能捞回他的珍宝。
还是一无所获啊,她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他甚至又去了她家,她父亲早在他的车开进村里的时候,就早早避开了。
他想去讨要学校归还的她的东西,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却被她妈妈告知,值钱的东西早就被她父亲变卖了。
现在,凌寒独自坐在爷爷老宅的柿子树下,落叶在脚边堆积成厚厚的毯子。
他仰头望着树上零星挂着的红柿子,恍惚间仿佛看见丁浅坐在树杈间晃着双腿。
"凌寒——"幻觉中的她笑得眉眼弯弯,伸手摘了个柿子砸过来,"来找我呀!"
他下意识伸手去接,却只接到一片枯叶。
眨眼间,幻象骤变——她站在树影里,眼神冰冷:"你答应过会保护我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冰棱,"我恨你。"
"告诉我你在哪..."凌寒对着空荡荡的树影喃喃自语,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幻象中的丁浅忽然狡黠地眨眨眼:"你猜呀~"那俏皮的尾音还在树梢间回荡,凌寒却猛地想起那个遥远的午后——她骑着自行车,在柿子树下歪歪扭扭地练习。
这个记忆像闪电般劈开迷雾。
他浑身一颤,突然冲进仓库,手电筒的光束扫过积灰的角落:原本靠墙停放的那辆凤凰牌自行车,如今已不见踪影。
"自行车..."凌寒按住狂跳的胸口,他强迫自己深呼吸,逻辑思维逐渐清晰:如果有了自行车,以丁浅的性格,会怎么做?
邻镇!那个需要翻过山岗的临县小镇!他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跑向车库,方向盘在掌心发烫。
当邻镇火车站的时刻表映入眼帘时,凌晨4:15那班用红色标注的"务工专列"让他几乎落泪——如此完美的时间,足够在天亮前逃离,又能在清晨抵达省城换乘。
售票窗口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捏着次日车票时,他仿佛看见丁浅就站在铁轨尽头,裙摆飞扬如那年夏天。
这一次,他绝不会再让那双手从指间溜走。
然而当他找完整条线路的站点,并没有发现。
他逼着自己冷静,再梳理一次思路,他认为逻辑是合理的,那他就顺着时间往后延,他开始坚信,这个站就是她逃离的始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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