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晨光透过纱帘洒进书房,凌寒正对着电脑开视频会议。
往常这个时候,丁浅早就开始不安分地捣乱,今天却异常安静。
他忍不住走神,侧头看向身旁的人。
她正全神贯注地盯着那份通讯记录,眉心拧成一个小小的结。
当看到凌母约见当天与丁父的通话记录时,她嘴角浮起一丝冷笑:"真是迫不及待啊..."无意识间,手中的笔被她攥得死紧,指节都泛了白。
而凌寒恰好转头看到这一幕。
晨光中她侧脸的轮廓格外清晰,那个被往事逼出冷笑和紧绷着下颌线的丁浅的陌生样子,像一根细针扎进他心里。
视频会议里的声音突然变得遥远,他只想伸手抚平她眉间的褶皱,却又怕惊扰了她。
她沉浸在思绪中良久,终于抬起头来,却猝不及防地撞进凌寒深邃的目光里。
那一瞬间的怔忡后,她条件反射般地扬起嘴角,眉眼弯弯地冲他绽开一个熟悉的笑容——就像晨雾突然被阳光驱散,方才眉宇间的阴鸷瞬间无影无踪。
凌寒的手自然而然地抬起,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指尖眷恋地在她柔软的发丝间多停留了一秒。
随后他若无其事地转回视线,重新看向电脑屏幕,仿佛方才那一瞬的心疼从未存在过。
两人都默契地维持着这份平静的表象,谁都没有戳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
丁浅的视线重新落回那份银行流水上,目光死死盯着那个刺目的数字——凌母的账户在同一天转出了一百万,收款方是个陌生的私人账号。
她渐渐理清了思路:凌母联系完丁父后,就安排了其他人来处理她,只是不知道这一百万里,有多少是她的"卖身钱",又有多少是打点关系的费用。
"呵..."一声冷笑不受控制地从唇边溢出。
一百万就买断了她的人生,而她却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那些被时间冲淡的恨意,此刻又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啪!"手中的铅笔突然断成两截。
这清脆的断裂声让两人同时一怔。
丁浅还没反应过来,凌寒已经大步走来,一把抓住她的手——掌心被木屑扎出了几道红痕。
他二话不说拉着她到沙发坐下,从茶几底下取出医药箱。
灯光下,他紧抿着唇,用镊子小心翼翼地挑出每一根木刺。
碘伏棉签擦过伤口时,她忍不住轻颤了一下。
"对不起..."她小声嗫嚅,"想起以前的事,一时没控制住..."
凌寒依旧沉默,只是手上的动作又轻了几分。
直到贴好创可贴,他才突然将她拉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沙哑:"该说对不起的人...从来都不该是你。"
丁浅轻轻推了推凌寒的手臂,扯出一个笑容:"我真的没事,你会议还没结束呢,快去忙吧。"
凌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最终沉默地回到电脑前。
丁浅蜷在沙发里,抱着膝盖继续思考。
那个神秘的私人账户——如果能查到持有人身份,会不会成为破局的关键?但对方会愿意冒险指证凌母吗?
想到父亲,她苦笑着摇头,自言自语道:"他怎么可能帮我...我到底在期待什么。"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说不尽的疲惫。
当丁浅终于理清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时,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虽然事情脉络已经明朗,但关键证据的缺失让这个案子举步维艰——难怪陈律师会说胜算渺茫。
现有的这些零碎资料,甚至连警方立案的标准都达不到,只能走自诉途径。
可自诉...证据链又残缺得厉害。
她烦躁地伸手想抓自己的头发,却在半空中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截住。
不知何时,凌寒已经结束了会议,此刻正握着她的手腕,顺势在她身边坐下,将她整个人揽入怀中。
"别这样。"他低声说,手指轻轻梳理着她方才被自己揉乱的发丝,“我们慢慢来。”
她像只疲惫的小猫般窝在他怀里,闷闷地说:"好难啊..."
"我帮你。"凌寒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丁浅却突然直起身子,伸手捂住他的嘴。
两人目光相接,都明白那未尽的话语意味着什么——是要他去说服母亲认罪,是要他亲手将生母送进监狱。
"这件事,到此为止。"她一字一顿地说,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坚决,"答应我,永远不要再提。"
凌寒凝视着她微微发颤的指尖和泛红的眼眶,最终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他伸手将她重新揽入怀中,他知道,这是她给他最温柔的残忍——宁愿自己背负所有,也不愿让他陷入两难的境地。
微风轻轻掀起窗帘,凌寒收紧了环抱她的手臂。
"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恩怨。"感受到他收紧的手臂,她轻声说道,声音闷在他的衬衫里。
凌寒的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我知道...只是心疼你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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