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因姜国那个狂徒正举兵来犯,更因境内突发的命案——
楚国二公子返国途中竟暴毙杨国境内!
虽说这乱世殒命者不计其数,可这位偏是楚王最宠爱的公子。
原本秘密过境的车驾守卫森严,谁知公子竟离奇丧命。
山贼所为?
这等托词,怕是连垂髫稚子都难以取信。
楚军方才攻下洛邑,若调兵南征,不消五日便可荡平杨国。
此刻满朝文武惊惶不已,那若隐若现的怨怪目光更令他如芒在背。
新君满腹苦楚无处倾诉。
他与楚公子本是志趣相投的挚友。那蠢材必是半路看中了哪个乡野村姑,半夜偷溜出营帐图谋不轨,偏生遇上劫道的土匪...
这盆脏水,反倒泼到了他头上。
若他还在军中,何至于丢了性命?
如今倒好,众人都把罪责推到我身上。
** 怨我?
向楚王分析完局势,他立即派人联络齐国求援。这本该是机密行动,偏他手忙脚乱忘了善后,弄得人尽皆知……
王宫里冷得像座冰窖,杨王独自瘫在王座上,失神地望着殿外浓稠的黑暗。
宫女们都躲着他走——自从昨日接连杖毙三名宫女后,再没人敢靠近这位暴君。
越是这样,他胸中怒火烧得越旺。那些婢女躲闪的眼神里,明明藏着刺骨的鄙夷。
杨王猛地站起身,大步走向 ** 。
身后脚步声如影随形,是他最倚重的侍卫统领——这个中原与草原的混血儿力能扛鼎,性情却像块冷硬的铁矿石。
他给自己起了个古怪的胡风名字:宇文。
深秋的花园只剩几簇残菊,在夜风里颤巍巍立着。看着这些顽强的生命,杨王躁动的情绪稍稍平复。
"孤王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无人理解孤?"
宇文沉吟道:"因为王上本就是难懂之人。"
这话听着莫名刺耳,但杨王反而来了兴致:"哦?细细说来。"
"寻常君王就算昏聩,也干不出这等荒唐事。可王上总能给自己的荒唐找到歪理,更稀奇的是——"
"您对姜国公主痴迷成狂,宁可撕毁两国契约。但平日里 ** 又精明强干……所以我说,王上实在令人捉摸不透。"
杨王嘴唇哆嗦起来:"你...你要造 ** ?"
宇文躬身行了个标准的臣子礼,再抬头时身姿已如孤峰峙立。
"谢王上栽培之恩。若当初您没逼死我姐姐,这份感激或许会更真挚些。况且——"
"恕我直言,与 ** 为伍,本非我愿。"
话音未落,夜色突然渗出血色。一道寒芒掠过,杨王踉跄着倒退,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
他外表完好无损,脸色却瞬间灰败,捂着心口蜷成虾米,最终圆睁着双眼轰然倒地。
那一刀,早将心脉震得粉碎。
"身负天命之人,自有天道庇佑。若非我事先引发杀劫,你这刀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夜风骤烈,虚空突然裂开漆黑缝隙。
墨色衣袍翻卷如乌云,玄衣人踏空而来。
嬴政注视着逐渐僵冷的 ** ,周身真气循环往复,在九天之上伪造出激战正酣的假象。
他转头对宇文说道:"时辰到了,我该启程。今日过后,尘缘尽断。"
宇文突然双膝砸地,前额重重磕在青石板上,直到鲜血漫过眉眼。
“殿下!”他嗓音发颤,浸透哀恸,“殿下才情盖世,举世无双,怎能轻言弃江山?臣隐姓埋名蛰伏杨国数载,只为雪恨,今夙愿得偿,正欲辅佐殿下,征战沙场……”
他喉间滚动,涕泪纵横:“国难当头,殿下当真狠心舍我等而去?乞望殿下再三斟酌!”
“吾若苟活,尔等必遭屠戮。”
嬴政扬手指天:“此事休要再提,部署已定,绝无转圜。你可北行,余众皆各司其职。”
他讥诮道:“江山?被神族摆布的江山,要之何用?”
初冬时节,姜国太子殁于疆场。
幸而杨国君主同日遇刺暴毙,战事平息,姜国将士护送太子棺椁返都。
“公主,可要立即入土为安?”
龙葵面容煞白,凝视单膝跪地的将领,眉心微颦,娇弱之态倏忽被额间血痕取代。
她眼底浮起一抹猩红。
“不必入土。”
龙葵掀开棺盖,端详其中尸首——血脉共鸣昭示着,那仅是王兄以秘术炼就的替身。
她神色渐舒,阖目道:“焚化罢。”
灰飞烟灭,纵使仙神生疑,又焉能从余烬中辨明虚实?
她抚着漆黑棺木,轻语:“烧尽些,省得碍事。”
众将悚然。
龙葵莞尔:“兄长生性洒脱,怎会在意这些虚礼。”
柴垛燃起烈焰,火星迸溅如雨。
属于姜国太子的一切,终被封存于一方骨灰匣中。
她怀抱木匣,徐行踏入王宫地底密室。九幽万化诸天魔阵中央,插着一柄天外陨铁锻造的凶兵。
那是兄长为她留下的护道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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