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盘龙城惊变
刻着三星堆神目开，青铜剑冢尸骸的鹅卵石在月光下泛青。胡宇轩攥着石头跃上江岸，发现掌心金血竟在石面蚀出细密孔洞——三千年前的古蜀占卜师，用尸油浇筑的预言正在复活。
盘龙城遗址的轮廓从夜幕中浮出时，怀中的青铜樽突然滚烫。樽内赤金结晶凝成箭头，直指护城河畔新发掘的商代祭坑。胡宇轩亮出见习生的身份翻过警戒线，却见坑底横陈的玉璋与青铜钺正嗡嗡震颤，璋身神树纹与钺面饕餮眼同时渗出黑红液体，在月光下汇成《禹贡》缺失的段落："过三澨，至于大别..."
"原来盘龙城压着大别山龙脉的七寸。"他刚要俯身细看，玉璋突然射出一道青光。昨夜在禹功矶见过的青铜纵目面具虚影浮现在璋面，三星堆与商王朝的图腾竟在青光中交织成双头龙形！
"哗啦！"
护城河毫无征兆地逆流，漩涡中心浮起无数青铜鱼符。胡宇轩胎记处的金线突然刺入地下，他听见地底传来沉闷的龙吟——不是神话中的清越长啸，而是青铜器摩擦般的嘶吼。
玉璋与青铜钺同时离地飞旋，在祭坑上方碰撞出星火。当第五簇火星溅入护城河时，逆流漩涡突然凝固成鳞片状波纹。胡宇轩瞳孔骤缩：每片"龙鳞"竟是用甲骨文刻着遇难者姓名的商代卜骨！
"楚人的双头龙，也配镇商王的龙渊？"
黑衣人从祭坑阴影中踏出，鳞片脸在月光下泛着青铜冷光。他腕间新增的三星堆神树链坠与玉璋共鸣，整条护城河开始沸腾。胡宇轩拔剑欲战，却发现越王剑被某种力量拽向祭坑——坑底不知何时显出血书《天问》："焉有虬龙，负熊以游？"
胎记金血突然逆流。胡宇轩踉跄跪地，看见自己影子正在分裂：一道影如三星堆青铜立人般双手握璋，另一道影如楚墓镇墓兽般双头昂首。黑衣人趁机甩出锁链缠住青铜樽："郑武公藏了三百年的玄圭，该物归原主了！"
"咔嚓！"
樽口赤金结晶突然炸裂，碎片划破胡宇轩脸颊。金血溅上商代青铜钺的刹那，护城河底的甲骨文龙鳞腾空而起，在空中拼出楚国最早的"双头龙"图腾——竟与坑底陶尊内壁的朱砂纹完全一致！
地底龙吟转为凄厉。黑衣人惊恐地发现，自己腕间神树链坠正被双头龙影吞噬："不可能...周昭王南征镇龙的卦象明明..."
胡宇轩趁机挥剑斩断锁链。越王剑触及青铜樽的瞬间，樽身蟠螭纹突然游出，与空中的甲骨文龙鳞融合成完整龙形。当龙目位置浮现出"荆州"二字时，整座盘龙城遗址剧烈震颤——
"快看！十二座夯土台在移动！"
远处考古队的惊呼声中，胡宇轩看见每座商代夯土台底部都伸出青铜锁链。锁链尽头拴着的，竟是埋藏在地宫深处的六十四具楚式镇墓兽！这些兽首人身的青铜像齐声诵唱《天问》，唱到"何兽能言"时，所有镇墓兽突然转头望向胡宇轩。
黑衣人趁机将玉璋插入祭坑。三星堆神树纹暴涨，地底传出锁链断裂的巨响。胡宇轩正要阻止，怀中陶尊突然自发滚向坑底，内壁的双头龙图腾竟脱离陶器飞出，一口咬住神树虚影！
"原来楚人早把龙魂封在陶尊..."黑衣人咳出绿血，面具彻底碎裂，露出布满青铜鳞片的真容。他脖颈处赫然有楚国灭越时刻战俘的黥面图腾，"周天子镇龙锁，楚王囚龙樽，你们越国余孽凭什么——"
话音未落，护城河逆流形成的龙鳞纹突然收束。胡宇轩看见每一片甲骨文龙鳞都化作带血铜钉，暴雨般刺入黑衣人周身要穴。惨叫声中，三星堆玉璋与商代青铜钺同时炸裂，飞溅的碎片在月光下凝成《禹贡》全文。
当地底龙吟升到极致时，胡宇轩听见母亲的声音混在镇墓兽的诵唱中："轩儿，禹凿龙门处，双龙定生死！"
他猛然醒悟，抓起陶尊冲向龟裂的祭坑中央。樽内残余赤金结晶遇土即燃，火焰中浮现出盘龙城地宫的青铜星图。当代表"大别"与"荆山"的两颗星宿碰撞时，胡宇轩将越王剑狠狠插入裂缝——
"轰隆！"
十二道青铜锁链应声而断。地底冲出的不是恶龙，而是裹挟着商周箭镞与楚越玉器的滔天水柱。水雾散尽后，胡宇轩看见自己站在巨大的双头龙骸骨上，而龙头分别衔着三星堆黄金面具与楚国和氏璧！
远处传来考古队的脚步声。胡宇轩俯身拾起黑衣人遗留的神树链坠，发现坠子背面刻着与鹅卵石同源的古蜀文字：
龙战于野 其血玄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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