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新觉罗·济度正在瞬水镇的县衙休息,他的奶嬷嬷兴匆匆进了书房,将两个墨竹图荷包献给主子,带着讨好疼爱的笑容,道:“奴才刚才出门见有人卖荷包,见着还不错,便买了两个,济哥儿看看可还喜欢?”
济度正看书,见奶嬷嬷拿着红托盘笑盈盈他看着他,好似拣着啥宝贝。
他身上一切应用之物都有府上绣娘操办,身边丫环银月手也极巧,他的荷包,吊坠都由她亲自绣制。这次他听闻舜水镇有户人家珍藏有古画,故而过来看看,想着这乡下地方哪里会有好绣娘,好整以暇地看向奶嬷嬷 。
奶嬷嬷自小陪伴在身侧,对他疼爱有加,为了给奶嬷嬷面子,他缓缓地放下书,敷衍地拿起荷包看了一眼,突然他瞳孔放大!这不是文同先生的墨竹图吗?此番下江南,多铎顾着抢江南美人,他则一路搜集古玩字画,文先生的一幅墨竹图仿品他极为喜爱,一直在寻找真品。
这荷包上的墨竹好似文先生墨竹图的缩小版。宋文同画的墨竹图,以倒垂竹枝为主体,竹叶和竹枝垂下微曲横空,其叶疏密有致,茎多新枝,竿、节、枝、叶均以水墨单色一笔画出,生趣蓬勃。刺绣者心思玲珑,墨色浅色和深色搭配,使得构图更加立体形象,颇有墨竹的意趣。
济度摩梭着荷包,越看越喜欢,当即赏了奶嬷嬷十两银子。这荷包放到京城去,那些骚包八旗勋贵子弟还不抢破头,百八十两都会有人要。济度问奶嬷嬷刺绣之人何在,奶嬷嬷道不过是路边流动摊贩,他也就只好作罢。
奶嬷嬷得了赏银,喜不自胜,没料到主子会如此喜欢,早知道将人也带到主子面前,那妇人姿色动人也别有风情。
南宫斐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女扮男装,就被人惦记上。
济度当场就将荷包挂在腰上,时不时瞟一眼,喜欢得紧,乐不可支。
没有寻访到他要的古画,他便回了姑苏城,在城门出口处遇到多尼,他正骑在马上准备出去狩猎。多尔博是多铎嫡子,排行第五,和济度臭味相投,对汉文化颇喜爱。见济度喜气洋洋的样子,便猜他又得了宝贝。
随着济度的目光,他一下子就发现了他腰间的荷包。一眼看去,荷包用料极好,上面的图案墨竹更是生趣盎然,让人眼前一亮,一看就是极风雅之物。
名画只能放墙上欣赏,而这以名画入绣的荷包,便可以随时把玩。
他一时起了促狭的心思,故意和他打招呼亲近时,拽下他的荷包,说着:“这荷包好看,送我了。”他哈哈大笑着拍马而去。济度马上功夫了得,可万万没想到多尼会偷袭他抢夺荷包,大为懊恼,这多尼太像他父亲多铎了,霸道,连范大人的老婆都敢抢。他本想追出去要回来,但想此次来姑苏,他没有随父王济尔哈郎去湖南,而是来了江南姑苏城,多受多铎父子照拂,一个荷包罢了,再去抢回来,显得小气,何况他不是还有一个吗?
多尼将荷包放在手里细瞧,越看越爱,江南女子的巧思真是让人意外,这以画入绣,比一般绣着花花草草的荷包更古朴雅致,佩戴在身上,人也显得文雅几分。
他本想挂在腰间,又怕丢了,小心收入怀中。他没想到出来狩猎还有意外之喜,不禁开怀大笑,策马往城外奔去。他的十几个奴才骑着快马紧随其后冲出了城门。
睐娘卖了帕子和几个荷包,在集市上买了米和油,一些布料和颜料,秋后越来越凉,四个人都要做些衣裳,又去了绣庄,将没卖完的帕子放在店里寄卖。老板见她绣活好,便让她回去绣些枕套被套,下回集市拿过来卖。
虽然卖得的钱不多,但睐娘还是开开心心地买买买,南宫斐宠溺地看着宝贝女儿忙忙碌碌,手里提着各种睐娘买来的东西。直到发现没什么钱了,睐娘才无奈停下来。这次逃难几乎什么都没带出来,生活用品样样都得买。
两人在小店里吃了碗小馄饨,便心满意足地往金牛村而去。
回去的时候,睐娘跑得飞快,南宫斐追得气喘吁吁。一回到茅草屋,眯娘放下东西,就拿着鱼叉去了河边。小河是太湖分支,鱼多而肥美,村里人想吃鱼都去小河里捞,江南鱼米之乡最不缺的就是小河。
睐娘买了菜油,便想给姆妈做一道红烧鲫鱼,姆妈味口一直不好,乡下的吃食与南宫夫人从前的吃食相比,猪食都不如,南宫夫人在女儿面前装作无事,实际上胃口越来越差,她娇贵的胃被这些野菜折磨得微微绞痛,她怕睐娘担心,一直不吭声。
睐娘明白姆妈从小娇养,嫁入南宫家一直锦衣玉食,这次逃难伤了元气,她想着多叉些鱼,给姆妈补补身体。
她没有叫隔壁阿牛,她已十四,男女大妨她铭记于心。第一次叉鱼,她只叫阿牛示范一二,便让他回去了。
秋阳正好,水面上不停泛起金色的小小细浪,她往河水上游走去,远离女人们洗衣的地方。看看四处无人,她挽起袖子,脱了鞋打着赤脚小心地往河里走去。冰凉的河水没过她的膝盖,水底很滑,她小心翼翼地走着,不让自己摔跤。河水清澈见底,一群黑色小鱼在石缝中觅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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