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几个以后几个月都跟着南宫大小姐,事情办得好,人人有赏。事情办砸了,你们知道家主的手段。”柳凤英抬步往外走,又敲打了几个婆子几句。其中一个婆子低眉顺眼地应了。几个婆子都是言家家生子,世代为言家效力,差事办砸了,家主轻易就可发卖了她们全家,她们如何敢不应。
待柳凤英走后,婆子们也松开了南宫秋,她们得了令,只要盯着南宫秋,随时回报,其他不管,甚至还要好生侍候,毕竟这位主子将来可是亲王贵妾。
“出去!”南宫秋冷斥一声。婆子们讪讪地退出房间。
夕阳已经落入山后,只余满天晚霞,房间里越来越昏暗。
南宫秋先是气得仰倒在床上,想着今日所受奇耻大辱,又一跃而起,将桌上茶具扫落一地,屋内“乒乒乓乓”玉器、瓷器摔得粉碎的声音传出屋外。
一个婆子喃喃自语:“造孽呀,都是值钱的东西,一件都够老婆子一家吃用好几年了。”随少奶奶进屋的时候,她们可是瞧得真切,满屋子玉器瓷器哪一样不精致华美。言家虽也是世家,吃用不差,但这等美轮美奂的精巧玩意儿可不多见。南宫家果真是巨富,为官为商积攒下的家业在姑苏城首屈一指,而南宫秋,作为南宫家嫡女,也是数得着的富得流油。
沉寂之后,屋里传来一阵痛哭声。婆子们没人敢进去劝,都是主子们的算计,只要南宫秋不自杀,若按家主说的办,她们可都个个有好处。
屋内渐渐陷入沉寂,婆子们怕南宫秋自杀,便扒在门缝里瞧。一看吓一跳,南宫秋披头散发,牙齿咬得咯咯响,来来回回地在屋内碎了一地的瓷器渣子上走动,发出细碎清脆的瓷器碰撞声。她也不怕伤了脚,只一味来回走动,地上一片殷红。
“怕不是疯了吧。这可怎么办,若她疯了,家主计划还如何实施。”一个婆子推开门要往里走,想去劝解一番。迎面飞来一个东西砸中面门,鼻子一酸痛,鼻血流了下来。
“滚出去!再进来,我就让人卖了你们一家子。”南宫秋发出“咯咯”厉笑。
那婆子抹掉鼻子下的血,不敢叫,又不敢进,只好退了出来,关上门。言家正是用南宫秋的时候,一面要将她推去火坑换取言家官场仕途,一面又要拉拢讨好她,将来她得了宠,还得靠她在王爷面前美言,虽然有小月儿可以牵制,让她不敢不从,但家主有家主的考量。
南宫秋发泄一通后,渐渐平静下来。屋内的冰早已化了,虽是晚间,依然闷热。她将窗户打开,月色如水般泄进屋子,不知不觉间,竟到了这么晚。
“报仇!这言家人上上下下都该杀!这些年我拿银子拿上等物件是讨好好他们,家里最好的物件、上等衣料,哪一件不是我花钱买的。他们家将钱用在延请名师教导子孙,官场上铺路,吃穿用度倒是省了,全靠着她,自她嫁入言家,言家上下哪个没拿她的好处,如今,竟算计她至此。她唯一的女儿小月儿,甚至她的性命也全在他们算计之内。”
“哼,我南宫秋以前懒得与你们玩心计,以后走着瞧!等我入了亲王府成了贵妾,得了宠,我定教你们言家死无葬身之地!家主、婆母、二爷、二少奶奶,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南宫秋默默在心中盘算。
“个个都该死!”南宫秋捏紧拳头,猛地砸向桌面,突然发出狂笑。屋外婆子正不知所措,屋内传来声音:“来人,传膳,本小姐饿了!绿竹进来侍候。”
屋外婆子大喜,知道南宫秋没疯。绿竹担心地走进门,差点被一地的碎瓷片绊倒。
且说一个婆子急急出了门,叫了马车过来,坐上马车,心急火燎地往言家大宅赶。马车跑动起来,跑了许久,也不见停下。
婆子感觉不对,打开窗帘,大吃一惊,这哪里是言家,这里是一处荒凉的园子,许久没人居住,只听得成群乌鸦往天上飞去,在盘旋低鸣。
“李婆子,下车吧。”一个声音传来。婆子仔细辨认,好生熟悉,心中一惊,这不是二少奶奶的贴身丫鬟含翠的声音吗?
婆子忙下车,心中慌乱,口中却把客气话说得滴水不漏:“余姑娘,不知有何吩咐,老婆子一定照办。”
待下车,仔细看清眼前一高一矮两人,那矮的分明是她的乖孙小虎。李婆子吓得跪下了,“余姑娘,可别开玩笑,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小孩儿可经不起吓。”
含翠一脸笑吟吟,这婆子是家主夫人的贴身丫环,今日去南宫秋处,说是去帮忙,实际是做夫人的“眼睛”。
柳凤英自然知道她一时爽快,将南宫秋得罪干净,临走想起婆母交待,不要交恶于南宫秋,家主也吩咐了,她今日行径若传入家主耳中,今日她的功劳和苦劳都怕要没了,不受罚就谢天谢地了。所以她留了人盯着这老婆子。
铅灰色的苍穹沉甸甸地压着,寒风裹挟着尖锐的呼啸,如同一柄柄利刃,肆意抽打着院子里的枯树。枝头寥寥无几的残叶,在风中瑟瑟发抖,仿佛随时都会被无情地剥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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