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源公园,人工湖临时构筑的土坝与水幕防线前。
淡黄色的、带着死亡气息的氰化氢毒气如同凶猛的潮汐,狠狠冲击着由泥水、喷淋水幕和消防泡沫组成的脆弱屏障!嘶嘶的腐蚀声不绝于耳!高压水枪喷出的巨大水柱在毒雾中艰难地切割出一片片短暂的通透区,水珠裹挟着部分毒气沉降到地面和湖中,但更多的毒气如同跗骨之蛆,沿着气流的缝隙继续向后方蔓延!
“顶住!水幕加厚!”张建国半身浸泡在混杂着消毒剂的冰冷湖水里,肩头死死顶着被气浪冲得吱呀作响的金属防爆挡板,声嘶力竭地对着通讯器狂吼!声音在防毒面具下显得异常沉闷。
他能透过布满水汽的护目镜,看到几十米外土坝后方密密麻麻的、惊恐挤在一起等待转移的市民!人群里孩子的哭喊、老人无助的喘息,如同刀子般割在他的心上!毒烟正贴着地面,沿着水幕无法覆盖的低洼沟壑方向,如同毒蛇般蜿蜒逼近!
“报告!西北侧消防水炮管线破裂!压力骤降!缺口正在扩大!”
“防化烟幕弹库存不足!需要补充!”
坏消息不断传来!人力物力已到极限!
就在这决定性的瞬间——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炮声!不同于爆破!是高速炮弹密集击打地面发出的沉重闷响!
大地猛地震动起来!
只见公园新工业区预备地的那个地狱般的缺口方向!数道巨大的泥浆混合着石块冲天而起!带着撕裂大地的威势!
是军用重型迫击炮!部队支援的重型火力终于抵达!但目标是——填埋泄漏口!
“快闪避!!”指挥频道传来嘶吼!几枚炮弹着点离前线过近!
爆炸的气浪裹挟着碎石和泥浆狠狠砸向后方正在维持水幕的防线!
“噗通!”张建国和身边几名扛着挡板的工程兵瞬间被冲击波掀飞!张建国重重砸在冰冷的湖水中!剧痛从后背和腰腹瞬间炸开!冰冷的湖水混合着毒水涌入口鼻!窒息感和灼烧感瞬间将他淹没!他眼前一黑,意识如同被巨锤击中!
“……张副市长!!”
“快救人!!”
无数撕心裂肺的惊吼在张建国耳边迅速远去,化为一片模糊的轰鸣。身体迅速下沉,湖水的冰冷包裹着他,腰腹的旧伤在巨大的冲击下彻底撕裂,冰冷的湖水涌入肺腑,掺杂着浓烈的氰化物气味。
就在他意识即将彻底消散前的一刻——
一幅画面如同燃烧的碎片,刺破黑暗:耿长山佝偻着腰,在镇政府传达室昏黄的灯下,布满老茧的手指蘸着水杯里的水,在布满裂痕的木桌面上缓缓画下新工业区、旧化工厂与清源公园地下那三条隐秘的、如同毒蛇般相通的暗河水系图!
这三条暗河……如同树根般盘踞在清风镇地下……其交汇点就在……人工湖正下方?!
“水泵……连接……交汇点……”昏迷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如同电光闪过!
……
国立云峰总院急救室。
“滴……滴……滴……”
心电监护仪规律的跳动声。氧气面罩下,张建国脸色灰败,嘴唇干裂发紫。身上连接着无数管线。后背和腰腹的伤口被重新缝合,但肺部因吸入性损伤和高浓度氰化物侵蚀,出现了严重的化学性肺炎和呼吸衰竭症状。心电图的波浪线在稳定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弱波动。
护士小心地更换着输液袋。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耿长山坐在轮椅上,被护士推了进来。他头上缠着纱布,脸上还有几处爆炸时擦伤凝结的血痂,但精神尚可。他拒绝了护士帮忙,自己用枯瘦的手摇着轮椅靠近病床。
老支书浑浊的眼睛紧紧盯着张建国昏迷的脸,布满皱纹的手颤抖着伸出,想触碰张建国放在床边、手背上还插着输液管的手。却又在离那手背一寸的地方停下。他怕碰疼了这孩子。他只能这样看着,用眼神传递着力量。
病房里的电视静音播放着新闻:
画面切到清源公园——巨大的土坝和水幕防线依旧挺立!毒烟奇迹般地被压制在固定区域!湖中,几台大型工程泵正在高速运转!
新闻字幕滚动:《生死时速!绝地清源!云峰军警民联手,成功控制氰化物毒气扩散!利用公园人工湖水源设置交汇点强灌稀释,奇迹生还!》
镜头聚焦在一处采访:
工程总指挥刘明(穿着防化服,脸上劫后余生的疲惫与坚定)正对着记者的话筒,声音沙哑却清晰:
“……是张建国副市长昏迷前……最后的建议!他让我们立即将排污倒灌的毒水……抽到、灌入人工湖下方发现的地下暗河交汇点!那个点位……就像一个巨大的天然‘缓冲罐’!毒水被超大量的湖水混合、高速稀释……最大程度延缓了毒气挥发速度……给我们后续的深灌固化作业……抢到了黄金时间!……军方的重型水泵抽干了半个千峰湖支流的清水进行对冲!……最后……我们保住了……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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