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都如同透明的水汽烟尘。
她曾经也想过画一幅“不完美的自己”,但系统反馈是:“具象参数失衡,结构逻辑不匹配。”
所以她放弃了。
她只能画别人想看的版本。
只敢画别人允许她成为的样子。
而米悦呢?
她画自己痛、自己伤、自己缩在角落,画自己冷、也画自己热。
画着画着,就被爱了。
不是技巧,不是比例,不是透视,是——情绪。
是“她不完美”,但她真。
那一瞬间,白瑾若忽然感到一种不是嫉妒的失衡感。
是一种很深的、不知道该往哪放的空。
她忽然站住了。
前方是一幅画——题目是《笔记页》,一个小小的速写,内容只有一行字:
“她以为没人看见她背着画夹低头走路的样子,可有人画了。”
画中是一个女孩,背着画夹,弯腰走在人群之外,脚步快得像在逃。
白瑾若怔了。
这幅画……她见过。
那一天,是展前试调,她提前到场,悄悄从后门走进来。
她穿着极素的白衬衣,头发没盘,眼神低,像是放弃了仪式感。
她从来不这样走路。
那天是她最不像她自己的时候。
而这幅画——就是那一天。
她一下子明白了。
那幅画里,是她。
不是构图设定的她。
不是美术技法里的她。
是——失控的她。
被人悄悄画了下来。
不是因为她漂亮。
是因为她真实。
她的手指在空中轻轻一震。
她突然好想……好想知道,那天画下这一瞬的是谁。
是米悦吗?
如果是,那她是不是也被看见了?
如果不是,那又是谁,在她最脆弱的瞬间,把她画进了某个角落,而不是删掉?
她觉得自己眼角有点涩,眼睛干得像午后风扇吹过的宣纸。
但她没有眨眼。
她只问了自己一句话:
“如果不是我太完美。”
“而是我从没被允许‘不完美’。”
那我是不是——
从来没被真正爱过?
——
那幅《笔记页》之后,她就没再看别的了。
白瑾若慢慢走出展厅,像是刚从一个从未进入过的梦里醒来。
馆外,天光已淡。
灰色的云堆在远山边缘,像一场快来不及落下的雨。
风穿过校道,掀起她风衣的下摆。
她没拉紧。
她抬头,看到远处画廊外墙的一块灯牌,写着——
“今日展览:《被看见的她》。”
她怔了一下。
这六个字,不再只是展览名,而像是一句对她说出的预言。
不是“她被画了”,而是——
她终于看见了“自己”想被看见的渴望。
她低低地笑了一下。
像是终于明白了某个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心思。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那个“画面之外的人”。
是设定规则的人,是导演情绪的人。
不是画中人,不是情绪本身。
但今天,她动摇了。
她开始怀疑——
是不是也曾悄悄地,希望有人——
不管她是不是完美,不管她是不是构图合适。
哪怕她不笑、哪怕她混乱、哪怕她根本不像主角。
也愿意,画下她一次。
不是作为注释。
不是为了呈现对比。
而是纯粹地、真实地、仅仅是因为“她是她”。
她在展馆石阶上站了很久。
手机在口袋里轻轻震动,是来自系统的同步提醒:
“已检测到情绪值偏离,是否进入自我修复模式?”
她没有点“是”。
她只是缓缓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把屏幕调暗,像关掉一盏不该亮起的灯。
她低头,在备忘录里,打下一句话:
“我想成为被画的那个。”
那一刻,她不是“梦画官”。
也不是“高维观察者”。
她只是一个,走进了别人的故事,却始终没让自己出现在画布上的——人。
她站起身,风吹乱了她的发,她不躲。
她就那样,走在南联合大学的黄昏风里。
一步一步,像是走出她为别人构建的维度,朝着那个从未设定过的情绪边界。
她没说出口——
但她知道答案:
是他。
是那个画得很拙、却从不藏情绪的他。
是那个用错位笔触,却看见她每一次沉默的人。
是那个——从未画过她,却让她第一次想被画的人。
她走到校门口,看见路灯下,有人在分发画册,封面是《她在光里》的快印本。
她没去拿。
只是站远远地,看了一眼——
那一幅她曾轻描淡写嘲笑的画,如今却有种想伸手碰触的冲动。
然后她回头,走了。
她不是退场。
她是在为自己预留——
下一次站在光里时,不再是观察者,而是——
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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