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在我们身上!”三兄弟拍着胸脯,异口同声。有了天籁三姝的至宝签名开路,这事在他们看来,已然是水到渠成。
在李家三兄弟热情洋溢(且一路兴奋地讨论着该如何装裱签名卡以及下次三姝演唱会如何抢占先机)的引领下,张阙穿过了三完校外远比一完校周边更显整洁有序的街巷。最终,他们在一处闹中取静的深巷尽头停下。
眼前是一座毫不起眼的院落。青灰色的院墙爬满了郁郁葱葱的常青藤,只在墙头探出几枝虬劲的老梅枝桠。没有朱漆大门,没有石狮镇守,只有一扇厚重的、色泽沉朴的乌木大门,门上没有任何牌匾,仅在一侧不起眼的角落,挂着一块小小的、同样色泽深沉的木牌,上面用古朴苍劲的篆体刻着两个字——经仁。一股沉静、内敛、却又隐隐透着厚重底蕴的气息扑面而来。
李龙上前,有节奏地叩响了门环。不多时,大门无声地向内开启一道缝隙。一个穿着深蓝色棉布短褂、面容平和、眼神温润的中年人出现在门后。他看到李龙三人,微微颔首,目光随即落在张阙身上,带着温和的审视,却无丝毫压迫感。
“赵管事,这位便是一完校的张阙兄弟。”李龙恭敬地介绍道。
被称为赵管事的中年人目光在张阙脸上停留片刻,仿佛要记住他的样貌,随即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张阙小友,庄主已在‘济世堂’等候,请随我来。” 他的声音平和舒缓,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跨过那道厚重的门槛,仿佛瞬间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门外市井的喧嚣被彻底隔绝。庭院宽敞而清幽,布局精妙。奇石堆叠成趣,一泓清泉自假山石缝间汩汩流出,汇入下方一方小小的莲池,几尾锦鲤在清澈的水中悠然摆尾。青石板小径两旁,种植着各种散发着清雅药香的草木,有翠竹,有兰草,也有张阙叫不出名字、但枝叶形态都显得不凡的植株。整个庭院宁静祥和,充满了自然的生机与雅致的韵味。几个同样穿着深蓝或青色布衣的男女,或在打理花草,或在清扫小径,或在石桌旁安静地翻阅书卷。他们看到赵管事引着张阙进来,只是微微点头致意,目光平和,动作从容,每个人身上都隐隐透着一股内敛的精气神,显然都是修为不俗的武者,却无半分寻常帮派分子的戾气。
赵管事引着张阙,沿着蜿蜒的石径,穿过两道月亮门,来到庭院深处一座更为轩敞的厅堂前。堂前悬挂着一块乌木匾额,上书三个笔力遒劲、气象浑厚的大字——济世堂。一股浓郁而清冽的药香,混合着淡淡的檀香气息,从敞开的门扉内弥漫出来。
“庄主,张阙小友到了。”赵管事在门口停步,躬身禀报。
“快请进。”一个温和清朗的声音从堂内传来。
张阙迈步而入。济世堂内空间开阔,陈设古朴大气。一排排顶天立地的乌木药柜靠墙而立,密密麻麻的小抽屉上贴着各种药材的名签。堂中央是一张宽大的紫檀木书案,上面摆放着文房四宝和一些摊开的古籍。而最引人注目的,是站在一排药柜前,正亲自用小秤称量着药材的青袍男子。
他年约三十许,身姿挺拔如松,面容温润如玉,眉宇间自带一股书卷清气,眼神清澈明亮,又蕴含着洞悉世事的深邃。若非身处此地,他更像是一位悬壶济世、饱读诗书的儒医,或是书院中温文尔雅的夫子。他便是经仁庄的庄主,秦仁。
听到脚步声,秦仁放下手中的小秤和药材,缓缓转过身。他的目光如同春日暖阳,落在张阙身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却又仿佛有着穿透表象的力量,瞬间让张阙感觉自己从内到外都被看透了几分。
“张阙小友,一路辛苦。”秦仁的声音如同清泉击石,温和悦耳,“李家三兄弟已将你的事迹,还有‘一言堂’的志向,详细告知于我。一完校二年级,便能挺身而出,以弱抗强,为同窗争一片立足之地,此等胆魄与担当,令人钦佩。”他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自己也在书案后的主位坐下。
“秦庄主谬赞,晚辈愧不敢当。”张阙依言坐下,态度恭敬而不失气度,“实是黑狼帮倒行逆施,毁人根基,晚辈迫不得已,更是无法坐视同窗受难、武道蒙尘。”
“倒行逆施…毁人根基…”秦仁轻轻重复着这两个词,提起案上一把紫砂小壶,为张阙和自己各斟了一杯清茶。茶汤碧绿,热气氤氲,清香扑鼻。“说说看,你们‘一言堂’,所求为何?仅是一隅安身之地,暂避黑狼帮锋芒?还是……”他放下茶壶,清澈的目光直视张阙,带着一丝探究,“有涤荡污浊,重塑一方规矩的宏愿?”他的问题直指核心。
张阙没有立刻去碰那杯清茶。他坐直身体,目光坦诚而坚定地迎向秦仁:“回秦庄主,晚辈所求,首在自保,护住一完校那些不甘沉沦、不愿被黑狼帮邪道扭曲的同窗,在校外能有一方立足之地,不必再日日担惊受怕,受无端欺凌之苦。此为生存之基。”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更加沉凝有力,“其次,是求一个公道!武者之路,荆棘遍布,争机缘,夺造化,本是常理。但如黑狼帮这般,以践踏他人尊严为乐,以摧毁弱者心志为手段,奉行那套‘压力成魔’的歪理邪说,将活生生的人当作磨刀的顽石、练胆的血食,此乃武道之耻!人伦之悲!此风若长,遗毒无穷,毁掉的将是一代武者的根基!晚辈不自量力,愿联合志同道合者,正本清源!至少,在我们力所能及之地,撕开这层黑幕,还武道一片应有的清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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