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倚靠在刻着巨大"G"字母的玄武岩柱旁，蛤蟆头套的金属嘴角在篝火映照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当四个浑身血污的身影跌跌撞撞闯入检查点时，他夸张地张开双臂：
"恭喜各位勇者~"皮鞋跟敲击地面发出清脆声响，"这里是温馨的复活点服务站！"
随着响指声，石柱表面浮现出储物格。李默从中取出一双造型复古的红色靴子，鞋帮处镶嵌着像素风格的弹簧图案。
"跳跃鞋，穿上后能轻松越过三米障碍。"他将靴子抛给最近的西园寺世界，"比某些氪金手游良心多了对吧？"
黑发少女下意识接住靴子，突然鼓起勇气抬头："请、请问这条路到底有多长？"
"噢？"蛤蟆头套突然转头，玻璃眼珠直勾盯住她，"每次都能问到关键呢~"
合成音里竟带着几分赞赏，"同样长度的路段还有三关，走完就能..."
"三关？！"
黑田光的尖叫惊飞了树林里的鸟。
四人惨白的脸色在篝火映照下宛如僵尸，光是第一段路就折损了两条命，接下来的路程简直不敢想象。
"别这么丧气嘛~"
李默不知从哪变出四罐能量饮料，"想想通关奖励？强化后的身体回到现实，足够你们当校园超人了。"
他转身欲走时，桂言叶突然上前半步："您究竟是..."
少女的手指紧握裙角，"这个死亡游戏的设计者吗？"
空气骤然凝固。
蛤蟆头套缓缓转回来，在令人窒息的十秒沉默后，突然发出"噗嗤"的漏气声：
"只是比你们早些进来的前辈而已。"他随手摘下一颗草莓抛进嘴里，"顺便一提..."
蛤蟆头边吃边说，"你的的体力消失的很快，记得按时吃饭哦~"
四人呆滞的目光中，李默的身影逐渐透明。
最后消失的是他指向丛林深处的食指，以及随风飘来的提醒："后面还有很多怪物，记得留意路边的花。"
在四人获得暂时的喘息时，李默也来到了第二个检查点位置。
站在第二个检查点的石台上，百无聊赖地踢着脚边的石子。
这个由像素块构成的简陋世界，对于拥有过度强大力量的他而言确实太过单调。
"A2。"
随着他的呼唤，银发人造人从虚空中显形。
月光在她机械骨骼的外装甲上流淌，形成一片冷冽的银辉。
她单膝跪地，战斗短裙随着动作微微扬起："您有何指示？"
"你觉得这副本怎么样？"李默随手抛接着一颗从道具栏取出的蛋，那是冒险岛经典的无敌道具小精灵。
A2的瞳孔闪过一串数据流："根据数据库分析，该游戏设计于1986年，操作逻辑仅包含移动、跳跃、投掷三个基础指令。"
她抬头环视四周，"以当前标准评估，确实过于简陋。"
"哈！"李默突然笑出声，"但对没开挂的普通人来说..."
他的目光投向监控屏里狼狈不堪的四人组，"简直是地狱难度吧？"
人造人少女没有接话。
"A2，"李默突然转身，蛤蟆头套的玻璃眼珠直视着她，"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自我意识的？"
"从主人第一次启动我的核心协议开始。"
"那在你眼里..."李默凑近一步，西装领带扫过她的肩甲，"我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困惑。这些来自不同世界的召唤物，明明拥有完整的人格，却对他这个"主人"表现出绝对的忠诚。
系统强制力？灵魂契约？还是说...
A2的散热器突然发出细微嗡鸣。她缓缓抬起手，指尖悬停在李默胸前。
"您是..."她的声音罕见地出现波动，"不需要任何理由的绝对坐标。"
"哈？"
"就像导航系统需要北极星，就像程序需要初始参数。"
她的义眼倒映着李默的侧脸，虹膜中流动的淡金色代码忽然变得紊乱，"您是我们存在意义的第一个条件式。"
李默愣在原地。这种比喻既不像系统强制，也不像情感依附，更像是某种...哲学层面的锚定？
"算了算了。"他烦躁地摆手，"你在这盯着他们，有情况随时汇报。"
"遵命。"
当李默的身影消失在第二检查点后，A2静静看向监控屏幕。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胸前，那是李默领带刚刚触碰过的地方，装甲缝隙里还残留着淡淡的风油精气味。
李默舒展四肢躺在蓬松的云朵上，柔软的云絮如般包裹着他的身体。
这是他童年时候的幻想，每个人至少有一次想要飞上蓝天的愿望。
李默也一样，想要躺在天空的云朵里。
"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圆梦..."
他抬手抓向虚空，指缝间漏下的不是阳光，而是这个副本世界特有的、不知源头的冷色调照明。
天空像一块褪色的蓝布，没有太阳也没有星辰，甚至找不到任何光源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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