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仙魔一役,乾坤震荡。
陈兴立于九天之上,俯瞰满目疮痍。是役,暗影邪教虽作鸟兽散,然仙界之元气,亦如风中残烛,明灭不定。山河破碎,灵脉枯竭,同道袍泽,十损七八。欢呼之声,虽响彻云霄,然入陈兴耳中,不过是强作欢颜之悲鸣。其心,澄如明镜,深知此战虽胜,然非终局,不过序章而已。疲惫之感,如潮水涌上四肢百骸,然其神志,愈发清明。此身可疲,道心不可怠。
他强提真元,声传百里,其音沉稳,如磐石镇浪:“诸位道友,此役之功,非兴一人之力,乃联盟万众同心之果。然,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战事初歇,百废待兴,吾辈当务之急,非庆功,乃抚恤、乃重建、乃戒备也!”
言罢,陈兴率先垂范,亲入废墟之中。昔日琼楼玉宇,今朝断壁残垣。空气之中,血腥之气与灵力溃散之焦糊,混杂交织,刺鼻欲呕。他见阵亡弟子遗骸,必亲手整理衣冠,肃容一拜,以符纸封存,待送还宗门,入土为安。遇伤重者,则毫不吝惜自身真元,以回春妙法,为其续命疗伤。联盟众人见盟主如此,无不感佩,士气为之一振,纷纷效仿,各司其职,井然有序。战场之肃杀,遂为一股悲壮而坚韧之气氛所替代。
三日后,战场初定。陈兴于昔日联盟主峰之巅,设白玉长桌,邀集修仙界各派掌门、宿老,共商后事。此会,后世称之为“定鼎之议”。
陈兴环视四座,皆是当世人杰,然此刻人人面带倦容,眉宇间藏着挥之不去的忧色。他起身,先敬三杯清酒。一敬战死英魂,二敬天地正道,三敬在座同袍。
酒罢,他正色道:“诸君,暗影之患,如附骨之疽,今虽暂除,然其毒流未尽。放眼吾辈修仙界,山门倾颓者有之,灵田荒芜者有-之,传承断绝者亦有之。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兴不才,愿与诸君共挽天倾,重塑乾坤。不知诸君,意下如何?”其言辞恳切,目光如炬,直抵人心。
座中,蜀山剑派掌门抚须长叹:“陈盟主所言极是。我蜀山剑阁,十毁其七,弟子伤亡过半,然只要道统尚存,便有再兴之日。重建之事,我蜀山愿倾囊相助,万死不辞!”
昆仑派掌门亦点头道:“不错。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今日之联盟,非为攻伐,乃为守护。我昆仑愿献出‘九转还魂丹’百枚,以救治重伤道友,并开放‘瑶池灵境’,助各派弟子恢复修为。”
一时间,众掌门、宿老群情激昂,纷纷献计献策。或曰当先修复各地护山大阵,以防外邪入侵;或曰当合力开垦新的灵脉,以济资源之困;或曰当广开山门,不拘一格,招纳有天赋之少年,以继香火。议事之声,此起彼伏,热烈非常。陈兴凝神细听,将每一条建议都记在心中,时而颔首,时而追问,一幅宏大的重建蓝图,已在其胸中渐渐清晰。
然,天道无常,福祸相依。正当重建之事如火如荼之际,一丝不祥之阴云,已悄然凝聚。
陈兴素来谨慎,每日除处理盟中事务,必亲身巡视四方。一日,他行至昔日暗影教盘踞的“黑风渊”附近,忽感地底深处传来一丝若有若无的邪异波动。此波动极为隐晦,若非他修为已臻化境,神识远超常人,断难察觉。他心头一凛,不动声色,暗中以神念探查。
这一探,竟让他发现,黑风渊地底,竟残留着数个未被摧毁的隐秘传送阵,阵法周围,尚有新近活动的痕迹。有暗影教之余孽,竟借此金蝉脱壳,逃出生天。他们逃往何处?欲作何为?陈兴眉头紧锁,顿感事态之棘手。
祸不单行。几乎同时,联盟设在各地的“听风阁”传来数则看似毫不相干的密报。东海之滨,有渔村一夜之间化为鬼域,村民魂魄尽失,状若活尸;南疆密林,有上古妖兽无故狂暴,冲击人族城池,其状似被人操控;西域大漠,有古修士洞府被人暴力破开,其中禁制手法,非正非魔,诡异至极。
陈兴将这些线索汇于一处,于沙盘之上反复推演,一个可怕的推论浮上心头:在暗影教之外,尚有一股更为神秘、更为强大的势力,正潜伏于暗处,觊觎着这片饱经战火的土地。他们趁仙界大乱,秩序未复之际,开始试探,开始布局,其所图者,恐怕比暗影教的痴心妄想,更为巨大。
“山雨欲来风满楼。”陈兴立于窗前,望着天际那抹久久不散的阴云,轻声自语。他深知,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他当即密召心腹弟子数人,皆是联盟中智勇双全、忠心耿耿之辈。他将自己的发现与推测和盘托出,众人闻之,无不色变。
“师尊(盟主),此事当真?”一名唤作“林枫”的弟子惊道。
陈兴面色凝重地点头:“为师不敢妄言。此事关系整个修仙界之安危,断不容有失。故召尔等前来,委以重任。”
他铺开舆图,指点其上:“林枫,你率一队人马,循黑风渊传送阵之线索,秘密追查暗影教余孽之踪迹。切记,只可暗中查探,不可打草惊蛇。我要知道他们藏于何处,与何人联络,意图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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