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玄鸟,降而生商,修仙之世,亦有其源。然天道好还,盛极必衰。今之修仙界,正逢万古未有之大劫。
联盟营帐之内,气郁如铅,沉凝欲坠。先时击退诡秘之师,其喜悦不过如晨露之曦,转瞬即逝。灵脉枯竭之兆,仿若悬于顶之利剑,寒光凛冽,直指每一位修士之心脉。此非一家一派之难,乃整个修仙界之存亡所系。营中往来修士,皆面色凝重,步履匆匆,昔日论道之雅兴,早已荡然无存。
灵植司内,宗师云舒,正领一众弟子,宵衣旰食,埋首于故纸堆中。其帐中,左列青简玉帛,右陈奇花异草,卷轴堆积如山,玉瓶琳琅满目。空气中,百草之气与丹墨之香交织,汇成一股奇异而厚重之味。云舒素手纤纤,然此刻翻阅典籍,指节已微见磨痕。其双眸,曾如秋水含烟,今则布满血丝,却仍透着一股不屈之光。
长夜漫漫,一弟子心力交瘁,掷卷于地,颓然叹曰:“师尊,卷帙浩繁,吾等已三月未曾安寝,然遍览群书,终无一策。莫非天意如此,真欲绝我等生路耶?”其声悲怆,闻者无不动容。帐内气氛愈发压抑,数名弟子亦面露绝望之色。
云舒闻言,娇躯一颤,然其并未斥责。她缓缓拾起地上的竹简,轻拂其上尘土,声线沙哑却字字铿锵:“天行有常,万物相生相克,断无有死无生之理。昔神农尝百草,亦九死一生,方得医道传世。我等为灵植师,身负天下灵植之兴衰,岂能因一时之困,便心生退意?再寻之,纵使掘地三尺,亦必有回天之法。”
言罢,她复又沉入浩如烟海的古籍之中。众人为其志所感,亦强打精神,继续钻研。时光流转,烛火明了又暗,暗了又明。就在众人心神将竭,希望将泯之际,云舒于一卷兽皮所制之残篇中,忽见一行蝌蚪古文,其意晦涩,然一字一句,却如惊雷贯耳。
“寻得了!” 云舒霍然起身,因其势猛,带倒了身旁一架玉瓶,然她已无暇顾及。手中兽皮古卷因激动而簌簌作响,其声虽微,于众人耳中,却不啻于九天仙乐。“《上古异植考》残篇载:北冥之墟,有草焉,名曰‘回灵梭罗’。此草生于极寒,汲取太阴之精,能净万物浊气,化戾气为祥和。若得以之,则仙草异变之症,可迎刃而解!”
此言一出,满帐沉寂,继而爆发出震天之欢呼。绝望之深渊,终透入一丝曙光。然,希望之光后,往往伴随更深之阴影。典籍续载,回灵梭罗草所生之“极寒之地”,乃生命禁绝之所,终岁风雪如刀,霜寒彻骨。更有上古异兽,名“瀚海冰麒”,镇守其侧。此兽乃太古水精所化,吞风吐雪,力可撼山,非等闲之辈所能抗衡。
消息传至盟主陈兴帅帐,陈兴正临舆图,凝思对策。他闻报,未有多言,仅于图上那片代表“极寒之地”的茫茫白色上,重重一点,沉声道:“此事,我亲自一行。”其声不高,却蕴含着不容置喙的决断。
有长老进言:“盟主,您乃万军之帅,系全盟安危于一身,岂可轻易涉此奇险?此事,遣一上将率精锐前往即可。”
陈兴转身,目光如炬,缓缓扫过帐内诸将,言曰:“诸位之意,我岂不知?然灵脉之事,关乎存亡。回灵梭罗草,乃唯一之望。此行非但艰险,更需以雷霆之势,速取速回,不容有失。我若不往,谁能服众?我若不往,军心何安?神秘之势力虎视眈眈,正待我联盟内乱。此时此刻,唯有以身作则,方能凝聚人心,共克时艰。”
一席话,掷地有声,帐内再无异议。
出征前日,陈兴于点将台召集联盟全体修士。高台之上,朔风猎猎,卷动其玄色战袍。他目光沉静而坚定,遍视台下万千面孔,朗声而言:
“诸位同道,诸位袍泽!我陈兴今日立于此,非为一己之私,乃为我修仙界亿万生灵。尔等皆知,灵脉枯竭,仙草异变,此乃釜底抽薪之祸,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今,云宗师已觅得一线生机,那便是远在北境极寒之地的回灵梭罗草!”
他顿了顿,声音愈发洪亮:“前路艰险,有上古凶兽,有无尽风雪。然,我辈修士,修行所为何?不就是逆天而行,夺一线生机!我意已决,将亲率精锐,踏上这九死一生之途。我离去之后,联盟诸事,皆托付于诸位。望尔等能同心同德,坚守营地,严加防范,莫要让那宵小之辈,有任何可乘之机!”
“盟主放心,我等誓与联盟共存亡!”
“恭送盟主!静待盟主凯旋!”
台下万众齐呼,声浪排山倒海,响彻云霄。陈兴望着这些赤胆忠心的伙伴,心中涌起万丈豪情。他重重点头,拔剑向天,剑锋映着天光,灿若星辰。
“好!待我等携仙草归来之日,便是驱散阴霾,重铸乾坤之时!此一役,必胜!”
翌日,天色未明,陈兴已点齐人马。此行皆是精锐中的精锐,有身法如鬼魅,擅长刺探袭杀的夜影;有灵植大家,能以草木为阵的云舒;更有十数名修为高深,久经战阵的联盟核心。一行人未事张扬,悄然离营,化作一道流光,直奔北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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