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缉令的红光扫过天台时,宁远视网膜上炸开漫天星图。血色的【全域通缉】标志被楚菲一枪击碎,弹孔处却渗出粘稠的数据流,在空中凝结成楚河生前的实验室门牌——"β-07记忆回廊"。
"抓紧!"楚菲将神经接驳线刺入宁远后颈,"那个口型是楚河设计的紧急密钥,我们要在脑波被追踪前......"
宁远的意识突然坠入冰海。
当他睁开眼时,正站在童年居住的老式单元楼里。泛黄的墙纸上,用蜡笔画满星际战舰的涂鸦。电子钟显示2003年7月15日——他父母车祸身亡的前一天。
"哥哥?"穿着草莓睡衣的小女孩从门后探出头,她怀里抱着半融化的全息投影仪,脖颈后的条形码还带着缝合线痕迹。
宁远如遭雷击。这是七岁的苏小柔。
"爸爸说这个送给你。"小女孩踮脚递过投影仪,播放画面里竟是年轻时的楚河,"当星星变成红色的时候,要带着钥匙去找月亮船......"
窗外突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宁远冲向阳台,看到二十年前的自己正在楼下踢足球。马路对面,林玥撑着黑伞站在雨幕中,伞沿下露出金属脊椎的冷光。
"记忆回溯误差超过阈值!"楚菲的声音从虚空传来,"注意那些闪烁的......"
整栋楼突然开始数据崩塌。宁远抱起小苏小柔跃出窗户,在坠落中看见每层住户都变成了直播界面。204房间正在播放林玥接受机械改造的手术录像,402房间则是楚河在星耀娱乐董事会上展示基因编辑蓝图的监控画面。
"用户[Observer_07]打赏记忆锚点x1"
宁远抓住突然出现的金色怀表,表盘映出他现在伤痕累累的脸。怀表打开的瞬间,小苏小柔突然伸手抠进他的虹膜:
"大哥哥的眼泪是咸的诶。"
剧痛让宁远惊醒在现实世界。楚菲正用电磁匕首抵着他的太阳穴,刀刃上跳动着三十七个正在接近的红点:"追兵还有两分钟到达,但更重要的是这个——"
她扯开宁远的衣领,锁骨下方不知何时浮现出和苏小柔相同的暗金纹路。纹路组成不断变化的拓扑图形,仔细看竟是微缩的城市地图。
"海澜市游乐园摩天轮。"宁远按住发烫的皮肤,"2003年关闭前最后一批游客的纪念铜像......"
急促的脚步声在楼梯间炸响。楚菲甩出电磁脉冲弹的同时,宁远撞碎了天台水箱。水流在空中凝结成楚河的全息投影,他穿着实验室白大褂指向西南方:
"当两个伤痕相遇,潘多拉魔盒将在月光下......"
狙击子弹穿透投影的刹那,宁远和楚菲跃入霓虹缭乱的都市丛林。他们腕表上的通缉令突然变成星耀娱乐的广告:
【全新企划"记忆拍卖会"今晚开幕!】
【压轴拍品:编号β-07的童年记忆(附赠宿主追踪权限)】
摩天轮残骸前,宁远找到了生锈的许愿铜像。当他把自己和苏小柔的DNA样本同时放入投币口时,铜像的眼眶突然射出蓝光。
"验证通过。"林玥的声音从铜像内部传来,"真是令人感动的重逢,我亲爱的初代实验体们。"
生锈的机械舱门轰然开启,露出里面正在运转的量子计算机组。屏幕上滚动着全球83个直播间的实时数据,每个画面里都有脖颈带条形码的主播在微笑。
楚菲突然将匕首刺入服务器:"这是楚河用二十年前'方舟计划'服务器改造的......等等,这些散热管排列方式是......"
宁远触摸到操作台上干涸的血迹,突然有记忆碎片强行涌入:
2015年雨夜,十八岁的他抱着中枪的楚河跌跌撞撞跑进这里。濒死的科学家将金色芯片按进他胸口:"当直播观众突破五十亿,用人类的欲望浇灌......"
现实中的量子计算机突然超频运转,所有显示屏同时亮起苏小柔坠落前的画面。在她破碎的瞳孔倒影里,宁远终于看清那个梳头的白大褂身影——
是脖颈接缝处闪着红光的他自己。
"警告!记忆置换率超过97%!"
"用户[Observer_07]请求强制离线"
"林玥的机械军团已突破防线!"
楚菲扯断神经接驳线时,宁远看到自己左手正在机械化。远处传来夜枭的啼叫,月光下的海面突然升起无数发光水母,每只水母体内都蜷缩着一个沉睡的主播。
"欢迎来到真实世界。"铜像背后的全息投影缓缓转身,苏小柔穿着染血的洛丽塔裙装微笑,"或者说,第714次循环的终点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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