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火之境核心,那一点微弱的“铭记”之光如同风中残烛,倔强地燃烧着,驱散着“正字法”留下的最后一丝冰冷。然而,这重燃的光明之下,并非坦途,而是一片亟待修复的废墟和潜流暗涌的危机。
熵,这新生而懵懂的规则核心,在织光者本源心光的滋养下,笨拙地尝试着掌控心火之境的权柄。意念流转间,被“正字法”残酷“梳理”过的区域开始缓慢复苏。
嗡…
曾经化为几何体沙丘的浩瀚书山区域,无数典籍的碎片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抓起,重新堆砌。然而,排列的方式却非往昔的井然有序。书籍倾斜交错,古老的竹简与星图的合金卷轴杂乱地叠放在一起,甚至夹杂着许多被“正字法”判定为“异体”、“冗余”而焚毁书籍的焦黑残页。整个书山透着一股野蛮生长的混沌“艺术感”,让仅存的、未被完全格式化的书灵和知识管理者们在残存的殿堂角落瑟瑟发抖,发出困惑不安的低语。
哗啦…
凝固成冰冷逻辑光带的心光河流开始解冻、流淌。但河道蜿蜒曲折,如同醉汉的脚步,时而湍急奔腾,卷起蕴含疯狂呓语的信息漩涡;时而又平缓如镜,倒映着支离破碎的记忆光影。水流中蕴含的信息流不再纯净,充满了熵赋予的“随机性”,冗余的、矛盾的思绪碎片在其中沉浮共生。
空间里,心念的回响重新出现,却不再是经过滤网“梳理”后的和谐乐章。压抑的哭泣、狂热的呐喊、混乱的梦呓、冰冷的计算…各种被“正字法”视为“杂质”的思绪碎片,毫无遮拦地在重建的空间中碰撞、回荡,形成一片喧嚣而真实的“意识沼泽”。
“这…这就是新的‘秩序’?”李慕白站在一处刚刚“解冻”的心光河畔,看着河中时而卷起狰狞漩涡的混乱光影,眉头紧锁。他断臂的伤口已被熵引导心光暂时稳定,但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沉重。熵的“治世”,充满了不可控的变数。
控制碑旁,织光者的光影依旧黯淡,如同薄雾般悬浮在重新亮起、却远未恢复的核心光源附近。她的意念带着深沉的疲惫,传递给守护在旁的宁远和林玥:
“…非序…非乱…此乃…‘规整者’与我…割裂之伤…”
“…它(熵)…是混沌…亦是…新机…”
“…‘归零’…非终…他域…逻辑节点…必至…”
她揭示了“正字法”的本质——它是从“心源”(织光者代表的自律与铭记)中分裂出的失控“扩张/梳理”面(自称“规整者”)。分裂原因未知,但“规整者”最终走向了抹杀一切“非标准”的极端。“归零协议”虽被打断,但“正字法”庞大的逻辑网络遍布星海,其他节点绝不会坐视此处核心圣殿的陷落与“污染”。熵的存在,是危机,也是打破僵局的唯一转机,但其状态极不稳定,需要时间磨合与引导。而她自身,需要更漫长的时间恢复本源。
林玥站在织光者光影旁,破碎重组的金灰灵纹在核心光源的温养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其中新融入的古琴老者记忆碎片,如同古老的音符在纹路间跳跃。她刚刚从昏迷中苏醒不久,脑海中不断闪回着织光者传递的关键画面:
模糊的时空背景,三股强大的意志汇聚。织光者温暖的心光轮廓,古琴老者抚琴的专注身影,以及…一个更加模糊、却散发着渊深智慧气息的存在——他手持一卷似玉似骨的古老书卷,书卷上流淌的文字,赫然与女红星梭、天孙锦上的女书符号同源!正是这三位存在,共同点燃了心火之境最初的火种!
“手持书卷的人…女书的源头?”林玥心中掀起惊涛骇浪。燚似乎感应到她心绪的波动,依附在她肩头,微弱的淡金光芒闪烁,核心那枚稳固的“薪”字符与林玥灵纹中流淌的古音韵律产生微弱的共鸣,传递着安抚与确认。
“王磊…”宁远的目光没有停留在重燃的光源或林玥的发现上,他死死盯着逻辑圣殿投影撞击点那片尚未完全平复的、充斥着规则湮灭余波的恐怖空域。那片区域,被熵标记为绝对的“死域”。
“他不可能就这么消失。”宁远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他看向控制碑,意念沟通那懵懂的新核心:“熵!搜索!找到他!任何痕迹!”
熵的意念带着一丝迟滞的反馈:“…湮灭…域…无生…”
“不!再找!”宁远几乎是咆哮,“用你标记过他的力量!任何波动!”
似乎被宁远的意志和“王磊”这个关键词触动,熵那混沌与秩序交织的核心波动了一下。它调动起控制碑的力量,对那片死域进行了前所未有的深度扫描。扫描波束穿透了狂暴的规则乱流,深入到空间结构最细微的层面。
嗡…!
一个极其微弱、几乎被湮灭余波彻底掩盖的异常点,在扫描图谱上艰难地浮现出来!那是一丝被熵自身残留的混沌力量标记过的、独特的量子波动残迹——源自王磊那被毁的右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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