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哥将车速放慢,不停向窗外张望。
"这大街上……确实没有啊……哲子。"
我死死盯着女孩消失的位置,喉咙发干。
沥青路面上有一小滩未干的水渍,在光线下泛着诡异的红光。
"先别说了。"
小沈坐回座位,手指不经意间擦过我的手腕。
我注意到他的指甲缝里有些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渍。
王哥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好好,先过去再说,过去再说。"
车子重新启动时,我忍不住又回头望了一眼。
后视镜里,一个红色的小点一闪而过。
我深吸一口气,紧紧闭上眼睛。
马总办公室。
我推门进去时,他正背对着我们摆弄一个投影仪,墙上投出一张模糊的照片。
"来了?"
马向阳转过身,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
"小于,你看起来精神不太好。"
我摇摇头没说话。
办公室的空调开得很足,冷风顺着后颈往下钻。
墙上那张照片逐渐清晰起来。
一个通体漆黑的木盒,表面布满蛛网般的纹路。
我的瞳孔瞬间收缩,不由深吸一口气。
"这盒子……我。"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林……林远,我带出来了,我带出来了。"
前些日子在医院,还没来得及看这个盒子,现在已不知去向。
马向阳的眉毛高高扬起。
"哦?你说什么?"
"我有,我有,在……那天我确实带在身上,但后来……"
记忆瞬间像被搅浑的水,只剩下零碎的片段。
那座空城。
夜晚消失的楼房。
林远的卧室。
还有那些从地底冒出来的黑色触须。
马向阳快步走到我面前。
"这照片是我们的人在狼蛛那拍到的。据说这盒子……"
他压低声音。
"有大作用,狼蛛那边的人一直在寻找这个。"
办公室突然安静得可怕。
"如果能找到它。"
马向阳盯着我的眼睛。
"你那朋友,或许有救。"
"我知道在哪!"
我猛地站起来,膝盖撞到茶几也浑然不觉。
在医院?
不可能,如果真的在医院,那里的人早就给我了。
那就只剩下一个地方。
那个山坳,警察发现我的地方。
我当即下了决定。
作别马向阳后,我们几人当即出发。
离开这座城市的时候,已到下午四点。
王哥放心不下我,交代好店里的事后,也带了孙学武出来。
两个多小时后。
"就是前面那个岔路。"
我指着远处两座山之间的隘口。
进入坳口,植被变得茂密起来,墨绿色的树冠连成一片,仿佛一张铺开的绒布。
车子碾过碎石路,发出令人不适的声响。
小沈摇下车窗,眯起眼睛。
"当真是这里嘛。"
山坳比那天的记忆更加阴森。
远处横亘在两山之间的那道铁轨修复好后,又重新投入使用。
今天在下面抬头看到那个百米高空的铁轨,心中不由打怵。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还能活,真就是奇迹了。
“看吧,我说你俩牛逼,这么高。”
王哥看我愣住的样子,发出感叹。
参天大树将阳光切割成碎片,地面上盘根错节的树根像潜伏的巨蟒。
随后,王哥看着手机上的位置,点点头。
“应该就是这里了。”
我们分散开来寻找,每走一步,枯叶发出的脆响都让我心惊肉跳。
"这破地方啥都没有。"
小沈踢开一块石头。
列车出事之后,当地政府联合有关部门已经对这里进行了大清除,大大小小的零碎都清得个干干净净。
我蹲下身,手指拂过一块坏掉的腕表。
"老板,找到了吗?"
孙学武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我刚要回答,视线却被岩石缝隙里的一点反光吸引。
拨开苔藓,一把弯折的餐叉陷在泥土里。
"大叔!这边!"
小沈的喊声从另一侧传来。
来不及多想,我匆忙把餐叉塞进口袋,朝他跑过去。
在一片倒伏的灌木丛后,小沈正盯着地面。
泥土有被翻动的痕迹,形成一个浅浅的凹坑。
坑底散落着几片暗红色的碎布,像是从什么衣物上撕下来的。
"看这个。"
小沈用树枝挑起一块布片。
借着微弱的光线,我辨认出上面绣着金色的蛛网图案。
狼蛛的标记。
王哥蹲下来检查。
"土还是松的,有人来过。"
孙学武突然倒吸一口冷气。
"你们听……"
远处传来树枝断裂的声音,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
树林间晃动着十几束手电光,伴随着粗鲁的吆喝声。
"他妈的,还敢来?!谁在那里!"
一个穿着褪色迷彩服的壮汉率先冲出树丛,随后他身后跟着七八个拿着农具的村民也从里面跳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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