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哲……"
他声音嘶哑,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这个一向强势的男人此刻显得无比脆弱。
"到底怎么了?"我问道,心跳如鼓。
七老大指了指人群最密集的地方:"你自己去看吧...我...我实在..."他说不下去了,摆了摆手。
我让张强和陈墨陪着七老大,自己挤向人群中心。
越往里走,那股腐臭味越重,有人捂着鼻子退开,给我让出一条路。
终于,我看到了让七老大如此崩溃的景象。
码头边缘的平台上,躺着一具被渔网紧紧缠绕的尸体。
尸体肿胀得不成人形,皮肤呈现出可怕的青白色,部分地方已经脱落,露出下面的肌肉组织。
但那张浮肿变形的脸,我还是认出来了。
是电驴子。
他的眼睛半睁着,浑浊的眼球像是蒙了一层白膜。
嘴巴大张,舌头肿胀地挤出来,像是死前还在拼命呼喊。
最触目惊心的是他的脖子,上面缠着几圈粗麻绳,深深地勒进皮肉里,和渔网纠缠在一起。
我的双腿突然失去了力气,眼前一阵发黑。
周围的嘈杂声仿佛隔了一层厚厚的毛玻璃,变得模糊不清。
我感觉有人扶住了我,可能是张强或陈墨,但我已经分不清了。
电驴子的右手露在渔网外面,我注意到他的指甲全部翻起,指缝里塞满了渔网的纤维和某种暗红色的物质。
两天前……
我又想起了喝酒的那天,我的胃部一阵绞痛,差点吐出来。
"娃子……"
七老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走到我身边,颤抖的手搭在我肩上。
"我们……回去吧。"
我转头看他,昔日的眼神已经变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麻木。
我的视线模糊在泪水里,只能胡乱抹了把脸,试图转移注意力。
码头上咸腥的海风裹挟着柴油味扑面而来,警笛声、人群嘈杂声和远处货轮的汽笛声交织在一起。
就在这混乱中,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闯入我的视线。
那个酒店保安!
此时,他穿着皱巴巴的保安制服,正踮着脚往警戒线里张望,脸上带着一种诡异的专注。
我浑身一激灵,一把抓住身旁的陈墨,往那个方向指了一下,手指不受控制地发抖。
陈墨顺着我指的方向望去,和张强交换了个眼神,两人立即会意地分开人群向保安走去。
将他带过来后,保安看到七老大不怒自威的样子,战战兢兢地看了我们一眼。
"您、您几位有事?"
他佝偻着背,眼睛不断瞟向七老大。
当看到七老大阴沉的脸色时,他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
我清了清神,把他拉到一处人少的地方。
当我提及那间房间房间和那些幻觉时,保安的表情突然凝固了。
他嘴角抽动两下,从兜里摸出包皱巴巴的烟,点燃时打火机响了三次才打着。
"我就知道……"
他吐出一口烟。
"那俩东西跟定你了。"
保安盯着我,眼神异常平静。
他弹烟灰的手很稳,可烟头明明没烧到手指,小指却神经质地抽搐着。
我后背窜上一股凉气。
"什么意思?"
"它们认主了。"
保安笑了一下。
"你身上有它们要的东西。"
他说着用烟头指了指我胸口。
“我?”
保安点点头,又咂了口烟。
之后,他向前一步靠近我,缓缓说道。
"去城北的寺庙碰运气吧。"
他喉咙里发出咕噜声。
“或者把那两人的尸骨找到,但据我所知,应该找不到了。”
说罢,这人剧烈咳嗽起来,咳出一口浓痰,被他用鞋底狠狠碾进码头潮湿的木缝里,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七老大听完我的转述后只是机械地点点头,他正盯着法医掀开的白布。
电驴子浮肿的手腕上还戴着一块表,而现在表盘已碎成了渣……
寺庙的位置很偏,我们叫了一辆车,七拐八绕才到了保安所说的那处寺庙。
当一栋古朴的建筑出现在盘山公路尽头时,夕阳正好把飞檐上的嘲风兽映成血红色。
下车后,我们几人往寺庙方向走。
此时,脚下的石阶缝隙里正长满暗绿的苔藓,踩上去像踏在什么活物背上。
山门两侧的柏树像挣扎的人,树上挂满了红色的绸带。
门口的一处香炉里还积着昨夜的雨水,里面浮着几片枯黄的落叶。
就在我们迈过门槛的瞬间,一阵阴风卷着香灰扑来。
模糊的视线里,有个灰色身影从偏殿转出。
那一位是个抱着黑猫的枯瘦老僧。
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硬的灰布僧衣,走动时发出纸张摩擦般的窸窣声。
最诡异的是他的脸,惨白的皮肤薄得能看到下面青紫色的血管,嘴角天生向上翘着,像时刻在笑。
"施主来了。"
老僧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山洞里传来,怀里的黑猫突然竖起尾巴。
我们几人赶紧向这名僧人点头回礼。
这时,我注意到老僧低头抚摸猫背时,猫的后颈露出块巴掌大的尸斑似的青紫。
擦肩而过时,黑猫突然冲我哈气,露出满口细密的尖牙。
“是这吗?”
陈墨仰头眯起眼睛往远处看了一眼。
“是的吧,哲哥。”
张强左顾右盼,走在我们最前。
我下意识回头,正好看见老僧在庙门外转身。
就在这时,我看到僧人的那张脸突然开始变得模糊,再仔细往那看时,一双黄澄澄的猫眼在寺门的阴影中发出荧光。
最恐怖的是他的鼻子,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塌陷成湿漉漉的三角形,几根白色胡须刺破脸颊钻了出来!
"喵!"
他怀里的黑猫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叫声,老僧的僧袍下摆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当我的视线下移时,一截毛茸茸的尾巴正从他后腰处的僧袍缝隙里缓缓抽出!
突然!
张强的手搭上我肩膀。
我吓得差点喊了出来!
再回头时,寺门口的僧人已不见了踪影。
陈墨不知何时捡了片枯叶在手里揉搓,碎屑从他指缝间簌簌落下时,我惊恐地发现那根本不是树叶,而是一张剪成叶子形状的黄表纸,上面用血画着歪歪扭扭的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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