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堡中......
李安期正在堡内官署,对着一份份要求增拨铁料的文书愁眉不展,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焦躁和压力让他眼窝深陷,嘴唇干裂起皮。
王屯长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撞开官署的门,连礼数都顾不上了,声音因为极度激动和狂奔而劈了叉,嘶哑得如同破锣:
“主簿!主簿!天大的喜事!天大的喜事啊!!”
“黑石山…黑石山…它…它不是山!它是…它是座铁山啊!露天的大铁矿!侯莫陈和陈石头他们…他们找到了!!”
“哐当!”
李安期手中的毛笔掉在桌案上,墨汁溅污了公文,他却浑然不觉。
他猛地站起身,带倒了身后的椅子,双眼死死盯着王屯长,声音发颤:
“你…你说什么?铁…铁矿?黑石山?露天大矿?确…确定?!”
王屯长激动得老泪纵横,手舞足蹈地比划着:
“千真万确啊主簿!”
“刘队正亲眼所见!陈石头那小子,以前是铁匠,他拿锤子砸,火星子直冒!敲起来是金铁声!侯莫陈那莽汉也试了!那山,整个儿一大块铁疙瘩!露天的!就在眼前!”
李安期只觉得一股滚烫的热流猛地从脚底板直冲上天灵盖,瞬间冲垮了连日来的疲惫和焦虑!
巨大的狂喜让他头晕目眩,几乎站立不稳。
他扶着桌案,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胸膛剧烈起伏。
“好…好!好!!!”
他连说了三个好字,声音一声比一声高亢,最后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吼了出来:
“天佑大唐!天佑定北!快!快备马!本官要亲自去看!立刻封锁黑石山!方圆五里,许进不许出!擅闯者,以窥探军机论处!还有,立刻写奏报!八百里加急,直送东宫!告诉太子殿下…告诉太子殿下!铁…我们有铁了!定北城的根…扎进铁山了!!”
他语无伦次,激动得浑身发抖。
哪里还有半分朝廷命官的沉稳。
定北堡简陋的校场上,得到消息的军民如同沸腾的潮水。
当李安期在王屯长和一群府兵簇拥下,骑着马冲出堡门,奔向黑石山方向时,整个定北城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狂热。
铁!源源不断的铁!这意味着坚固的城池,锋利的刀枪,深耕的犁铧,更意味着在这苦寒边陲…他们真正扎下了不可撼动的根基!
数日后......
深夜的长安。
东宫内。
烛火将李承乾批阅奏章的身影长长投在墙壁上。
他眉头微锁,一份来自陇右转运使的急报摊在案头,上面触目惊心地罗列着铁料转运的损耗和延误。
“殿下......!”张素玄疾步踏入殿门,手中捧着一个用火漆密封,沾满尘土的加急皮筒,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激动:定北城!八百里加急!”
李承乾心头一紧,定北城的急报?难道是出了变故?
他迅速接过急报,捏碎火漆,抽出里面卷着的薄薄信纸。
映入眼帘的,正是李安期那力透纸背,几乎要破纸而出的狂喜字迹:“臣李安期顿首百拜太子殿下!”
“天佑大唐,神赐漠北!”
“定北城西三十里黑石山,经反复详勘,确认乃露天富铁矿脉,且矿体绵延,品位上佳,裸露易采!”
“此乃天赐之基,定北永固之石!”
“定北城铁料之困,自此冰消!”
“臣已封锁矿区,调集流民降俘开采,就地筹建冶炉!”
“......”洋洋洒洒数百字,将铁矿的详细情况和发现的详细经过都诸于纸上,可这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李承乾的心尖上!
“好!好!好!!!”
李承乾猛地从书案后站起,动作之大带得椅子都向后滑开,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连吼三声,声音在空旷的书房里回荡,充满了无与伦比的狂喜和如释重负!
连日来的阴霾和压力,被这份捷报瞬间冲得烟消云散!
他紧紧攥着那薄薄的信纸,仿佛攥着整个漠北的希望,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快步走到巨大的北疆舆图前,目光灼灼地钉在“黑石山”那个不起眼的标注上,仿佛要穿透地图,看到那裸露的、沉甸甸的赤褐色宝藏!
“先生…先生真乃神人也!”
此刻,李承乾脑海中只有震惊与惊喜!
因为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赵兄前些日子跟自己轻描淡写提起的那个黑山藏金…..竟然是真的!
李承乾仔细的回想了一下,顿时又有些失神的喃喃自语道:“前些日子与赵兄喝酒的时候,便听赵兄提过那什么黑山藏金,定北城便能彻底稳了之类的,当时还以为是赵兄喝醉了!”
没想到,赵兄竟然是未卜先知,一语成谶!
那黑山里竟还真蕴藏着如此惊天动地的宝藏!
而且......
还是眼下定北城最急需的铁矿山!
这还真是黑山藏金!
定北城这下还真如赵兄所言,算是彻底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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