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兮兮的小郡主,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少爷,泪眼婆娑,娇弱怜人。
云极伸出手臂,轻轻环住小郡主因啜泣而微微颤抖的肩膀。
“不用怕,没事了。”
云极的声音显得十分温和,“我的桃花,依旧盛放。”
“桃花不怕,只要在少爷身边,桃花什么都不怕。”小郡主轻声呢喃,将头靠在云极心窝。
仿佛只有听到少爷的心跳,她才会觉得安稳。
“之前的事,还有印象吗?”云极看似不经意的问道。
悦桃花茫然的摇了摇头,道:“我只记得跟着少爷下了百花船,之后好像眼前蒙了层厚厚的雾,看不清也听不到,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患了一种罕见的遗忘症,不碍事,回去让大掌柜帮忙调理一番,将养些时日就会好的。”云极道。
“嗯!”
小郡主仰起泪痕未干的小脸,语气真挚的道:“桃花只要能给记住给少爷暖床,就别无他求了。”
“还是我的桃花懂我,来,少爷教你唱首歌,我唱一句,你跟着学一句。”云极笑着道。
“好!”悦桃花认真的点头。
“把你的心,我的心,串一串。”云极轻声哼唱,眼中满是宠爱。
“把你的心,我的心,串一串……”小郡主小心翼翼的跟着唱,声音软糯又清甜,小脸上满是认真专注。
“串一株幸运草,串一个,羊肉串。”云极唱得极其自然流畅,仿佛歌词本就如此。
“串一株幸运草,串一个……不是同心圆吗?”小郡主现出迷茫,下意识的问道。
话一出口,她猛地意识到什么,眼神瞬间凝住。
云极的笑容变得古怪了几分,道:
“你看,这美人计不是用得挺好么,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变成魂儿都会说谎。”
小郡主的神色立刻冷了下来,一把推开云极。
“你诈我!”
秋莲的声音再次出现。
她扮作小郡主,说出之前毫无记忆,结果在同心圆和羊肉串之间出了纰漏。
秋莲的心底掀起惊涛骇浪。
她身为炼魂宗的地魄,经历过无数险局,竟在人家面前如同孩童般被轻易戏弄,被耍得团团转。
云极呵呵一笑,道:
“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为好,我有一百种办法让你露出马脚,今后若是想出来透透气,直接说自己的身份,免得再像今天这样,演得越投入,脸被打得越彻底,怪难为情的。”
秋莲冷冷的盯着云极,好半晌才道:
“我没用过美人计!”
这份近乎顽固的撇清,反倒让云极微微一怔。
一个以暗杀见长的炼魂宗地魄,竟如此忌讳和美人计沾边,这本身就透着股古怪。
从秋莲的执拗,云极发现这个地魄的身世恐怕有点特殊,于是生出好奇。
“你生前,是炼魂宗弟子?”
“不是,我出身书香门第……”
说了一句,秋莲忽然明悟过来,人家在套话呢,她冷声道:“我的身世与你无关,少庄主只当我不存在就是了。”
“别这么戒备嘛。”
云极笑得如沐春风,道:“既然不是一条船上的人,何不转舵掉头,不如咱们联手,你只要脱离炼魂宗,我帮你找个称心如意肉身本体,如何?”
云极说得十分诚恳,脑子里却在猫狗兔子狐狸之间做选项。
“地魄出自炼魂宗秘法,炼化的同时就已经将禁制烙印于神魂深处,我若有反叛之心,门主一个念头即可让我魂飞魄散。”秋莲冷声道。
“有锁死的枷锁,就有对应的钥匙,办法嘛,总会比困难多上那么一点点。”
云极拍了拍船舷,语气如同在开导迷途小辈,“别那么悲观,做人要学会向前看,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人?”
秋莲像是被戳中了最痛的伤处,嘴角弯起一个苦涩到极致的弧度,道:“你觉得……我现在还算是人吗。”
“不算人,应该算个鬼。”云极反问道:“你可知人与鬼,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秋莲明显被这个奇葩的话题吸引,略带好奇的道:
“人是活生生的血肉之躯,鬼是徘徊世间的死灵怨念,而我这等炼化之物,更是由阴煞死气凝聚的死物。”
云极摇了摇头,目光深邃的道:
“人知鬼恐怖,鬼晓人心毒,人与鬼,其实没什么区别,都是既恐怖又恶毒的存在,唯一的区别,是这里。”
云极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心口,继续说道:
“有心跳有血肉的未必是人,可能是只禽兽,没有心跳,没有体温的未必是鬼,也可能是仙人。”
“最大的区别,在于心是否有温度,若还有一颗未曾彻底冰冷的心,哪怕你是鬼,是炼魂宗的死物,你也是活生生的存在,若心已死寂麻木,就算活人,也不过是一具会喘气的行尸走肉罢了。”
秋莲轻蹙秀眉,陷入沉思。
云极松了口气,心说地魄不过如此,忽悠忽悠也能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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