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雨丝如钢针般砸在锈迹斑斑的医院招牌上,"仁心医院"四个霓虹字只剩"仁"字还在忽明忽暗地闪烁,仿佛濒死者的最后喘息。林衍贴着墙根前行,怀中的装置核心和吊坠碎片不时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他的鞋底碾过积水里漂浮的医用棉球,棉球上的血迹已经发黑,在路灯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医院正门的玻璃早已破碎,门框上挂着的警戒线在风中飘荡,像是亡者的招魂幡。林衍刚跨过门槛,一股浓重的福尔马林气味便扑面而来,混合着潮湿的霉味,几乎让他作呕。走廊两侧的病房门大多敞开着,里面隐约可见锈迹斑斑的病床和散落的医疗器具,墙上的血迹已经变成暗褐色,勾勒出不规则的形状,像是某种扭曲的象形文字。
"倒吊人说的'标本室'...到底在哪里?"林衍喃喃自语,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他的视界自动展开,试图解析这座建筑的结构,却发现所有的指示牌都被人为破坏,楼梯间的标识更是混乱不堪,仿佛有人刻意将这座医院改造成了迷宫。
经过一间病房时,林衍突然停下脚步。房间里的病床上躺着一具骷髅,骷髅的手腕上还戴着褪色的腕带,上面写着"0017"——正是周锐账本里那个能听见植物低语的少年编号。骷髅的手指紧紧攥着一束干枯的玫瑰,花瓣早已化作粉末,唯有花茎上的刺还泛着暗红,像是凝固的血珠。
"他们连孩子都不放过..."林衍的拳头紧握,指甲深深刺入掌心。就在这时,他听见楼上传来细微的脚步声,那声音沉稳而缓慢,像是某种大型生物在缓缓移动。他立刻屏息,躲进旁边的储物间,透过门缝观察外面的动静。
一个身披白色大褂的身影从走廊尽头走来,大褂下摆拖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声响。那人的头上戴着一个金属头套,头套上布满细密的孔洞,从中伸出几根细长的管子,管子另一端连接着一个巨大的玻璃罐,罐子里装着淡绿色的液体,正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林衍的视界全力运转,终于在那人经过的瞬间,捕捉到头套缝隙中露出的皮肤——那是一种不正常的青灰色,表面布满凸起的血管,血管里流动的液体竟然是淡紫色的。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人手中提着一个金属箱,箱子的锁孔处插着一把钥匙,钥匙的形状赫然是一条衔尾蛇。
"标本管理员..."林衍想起吴桐古籍里的记载,"负责处理异禀者尸体,将他们制成标本供组织研究。"他握紧装置核心,指甲在金属表面留下深深的划痕。当管理员走进一间病房时,林衍悄悄跟在后面,趁其不备,用生锈的扳手敲向对方的后颈。
管理员发出含混的呻吟,跪倒在地。林衍迅速扯下对方的头套,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那根本不是人类的面孔,而是由无数昆虫组成的聚合体,甲虫的外壳、蚂蚁的触角、苍蝇的复眼,共同拼凑出一张扭曲的脸。
"你...不是人..."林衍后退半步。
"人?"昆虫脸发出咯咯的笑声,甲虫外壳摩擦着发出刺耳的声响,"我们只是伟大计划的一部分。那些异禀者的尸体,会成为新世界的养料..."
林衍没有听完剩下的话,他抓起金属箱,转身就跑。箱子里传来玻璃瓶晃动的声音,他不敢想象里面装着什么。走廊尽头的楼梯间突然亮起刺眼的红光,警报声大作,他这才意识到,刚才的打斗触发了某种机关。
"警告,非法入侵者已进入标本室区域。"机械女声从天花板的喇叭里传出,"启动净化程序,重复,启动净化程序。"
林衍冲进楼梯间,却发现楼梯扶手开始渗出绿色的黏液,黏液所到之处,金属迅速腐蚀。他被迫转向天台,推开沉重的铁门,迎面而来的暴雨瞬间将他浇透。天台边缘的护栏已经锈蚀不堪,远处的城市在雨幕中若隐若现,像是漂浮在迷雾中的幽灵船。
"该死!"林衍咒骂一声,转身寻找藏身之处。天台上有一间废弃的小屋,门锁已经生锈,他用力一脚踹开,里面扑面而来的灰尘让他忍不住咳嗽。借着闪电的光芒,他看见屋内摆放着许多玻璃罐,每个罐子里都浸泡着不同的器官,有些器官上还缠绕着银色的锁链。
在屋子的角落,有一个巨大的玻璃柜,柜子里躺着一具女性尸体。她穿着白色的实验服,头发很长,遮住了半张脸。林衍的心脏猛地一跳,他认出了那具尸体——那是苏晚晴的母亲!他曾在苏晚晴的相册里见过这张照片,只不过照片中的女人面带微笑,而眼前的尸体双目圆睁,瞳孔早已浑浊。
玻璃柜的标签上写着:"实验体0712,异禀:时间感知异常,状态:死亡,备注:其女已作为容器培养。"林衍感觉一阵眩晕,苏晚晴曾说过,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死因是"意外"。原来一切都是谎言,她的母亲是被衔尾蛇杀害的异禀者,而她自己,则从出生起就被当作"容器"培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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