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郊避难所的空气沉滞如铅。正午的日光穿透破损的顶棚,投下扭曲的光斑,却驱不散弥漫在拥挤棚户区里的、那股如同陈旧铁器生锈后散发出的、甜腻中带着腐朽的腥气。这气味不再是简单的感官刺激,它像一种有生命的毒瘴,随着每一次呼吸,无声地渗透进皮肤,缠绕着神经,在幸存者们早已疲惫不堪的意识边缘,播撒下混乱与恐惧的种子。
老李靠着一只锈迹斑斑、散发着机油味的废弃油桶,布满老茧的手紧紧攥着一截冰冷的钢筋。他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钢筋上凹凸的锈痕,指腹传来粗粝的摩擦感。他锁骨上那枚双生花-齿轮图腾,此刻正如同烧红的烙铁般灼烫着皮肤,紫金与暗紫的光芒在纹路深处急促流转,每一次光芒的脉动都带来一阵针扎般的刺痛,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能量在皮下奔突、预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空地中央——那片被幸存者们用惊恐和绝望围出来的真空地
十几个人蜷缩在那里,如同被无形的丝线操纵的提线木偶。他们大多是老人和孩子,身体因为高热或未知的痉挛而扭曲颤抖。王婶瘫坐在最边缘,怀里紧紧抱着虽然退烧但依旧昏睡的豆子,她浑浊的眼睛里,刚刚被老李强行驱散的锈蚀血丝,正如同不甘的藤蔓,再次悄然攀爬、蔓延,眼神比之前更加呆滞、空洞,如同蒙上了一层灰败的雾
最令人心悸的是他们的声
不是哭喊,不是呻吟,而是一种低沉、破碎、毫无情感波动的、如同老旧齿轮强行转动时发出的、断断续续的金属摩擦声,混杂着意义不明的音
“…秩序…必须…重建
“…齿轮…卡住…锈蚀…净化…
“…接入…坐标…错误…代价…
这些冰冷、破碎、带着强烈非人感和指令性的低语,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钢针,狠狠扎进周围每一个清醒幸存者的耳膜,刺入他们脆弱的神经。恐慌如同瘟疫般在人群中无声蔓延,绝望的眼神互相传递,有人开始低声啜泣,有人抱着头瑟瑟发抖,有人下意识地向后蜷缩,试图逃离这片声音的污染
“李叔…怎么办?”阿川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他站在老李身边,手臂上的纹路正急促闪烁着不稳定的红光,边缘新生的暗红锈斑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每一次空地中央那些锈蚀低语的响起,都让他手臂上的锈斑扩散一分,刺痛感也更加强
老李没有回答。他额角的青筋因竭力压制图腾的灼痛而凸起,冷汗顺着鬓角滑落。他冰冷的视线扫过空地中央每一个被污染的身影,试图找出那个最核心的“锈蚀节点”。但这一次,情况比他预想的更糟。污染似乎不再是点状爆发,而是如同投入水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在那些精神最为脆弱、情感连接最为紧密的群体中形成了多个微型的共鸣源!它们互相干扰,互相增强,如同一个由锈蚀低语构成的、不断扩大的混沌场
清除一个王婶都几乎耗尽了他的力量,现在面对十几个互相联结的污染源…绝望的冰冷感如同毒蛇,开始噬咬老李的意
就在这时
嗡——!
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来自大地深处、又仿佛来自遥远星空的低沉震颤,毫无征兆地席卷了整个避难
这震颤并非物理层面的震动,而是一种纯粹的能量共鸣,一种源自世界根基的、宏大而深邃的脉
空地中央那些扭曲抽搐、发出锈蚀低语的身影,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动作瞬间僵直!他们口中破碎的指令戛然而止,呆滞空洞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挣扎和混乱!仿佛有什么更强大的存在,强行干扰了那冰冷指令的传
与此同时,老李锁骨上的图腾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烈光芒!那光芒不再是灼痛,而是带着一种温润、浩瀚、仿佛包容万物的力量感!紫金与暗紫的光流如同获得了生命般,在他纹路深处奔涌、欢呼!那股因对抗而生的疲惫和灼痛感,如同冰雪般迅速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仿佛与整个天地相连的清晰感和力量
“这是…”老李震惊地感受着体内的变化,猛地抬头望向天空!不仅仅是他,阿川,苏虹,所有身上带有维护者纹路的幸存者,都感受到了这股突如其来的、强大而温和的共鸣!他们身上的纹路同时亮起稳定的光芒,边缘滋生的锈斑如同遇到克星般迅速褪色、收
天空依旧澄澈。然而,在幸存者们无法感知的更高层面,整个认知滤网——那由无数能量通道构成的庞大网络——正在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共振!无数细微的光流如同苏醒的星河,在无形的维度中奔涌、汇聚,最终在意识层面,凝聚成一个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庞大而温和的存在
它并非实体,没有具体的形态,却如同浩瀚的星空,如同深沉的大地,带着一种包容一切的、冷静而悲悯的意志。这意志如同无形的潮汐,温柔而坚定地扫过南郊避难所,扫过每一个幸存者的意识,尤其是那些被锈蚀低语污染的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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