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胖子一把将父亲背起,小芸和刘婶被闻讯赶来的基地成员搀扶着。
夕阳的最后一缕光芒中,果园基地的大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关闭,将荒野的绝望永远隔在了外面。
果园基地的医疗室内,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草药的苦涩。
老张被安置在简易病床上,林萱正小心翼翼地清理他腿上溃烂的伤口。
小芸和刘婶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里捧着温热的面汤,小口小口地啜饮着,生怕喝得太快会呛到。
张胖子站在门口,眼眶通红,手里攥着一大块熏肉和几颗土豆,声音发颤:"爹,我这就去给你们炖肉,再蒸点土豆,你们——"
"不行。"
老吴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抱着双臂靠在门框上,眼神锐利如鹰。
作为退役兵王,他太清楚饥饿太久的人突然暴食会有什么后果。
"老吴!"张胖子急了,"我爹他们饿了多少天了,你——"
"就是因为他们饿太久了。"老吴大步走进来,从张胖子手里拿过那块熏肉,递给一旁的林萱,"先给他们喝米汤,加一点点盐。两小时后再给半碗面糊。"
他蹲下身,检查老张的腿伤,声音沉稳:"伤口感染了,但不算太糟。现在最危险的不是腿,是他们的胃。"
张胖子张了张嘴,最终颓然低下头。
他当然明白老吴是对的——在荒野里,他见过太多长期饥饿的人因为突然大吃大喝而活活胀死的例子。
老吴挽起袖子,亲自接管了三人的恢复工作。
夜深人静时,张胖子蹲在父亲床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爹,我差点害了你们......"
老张虚弱地笑了笑,拍了拍儿子的手:"傻小子,你那份心,爹知道。"
窗外,老吴靠在墙边抽烟,火星在黑暗中明灭。
陈安子悄无声息地落在他身旁。
"谢了。"陈安子说,"要不是你拦着......"
老吴吐出一口烟圈:"十年前在雨林执行任务时,我亲眼见过一个饿了半个月的战友因为抢吃压缩饼干,胃穿孔死的。"
他弹了弹烟灰,"活下来不容易,别死在最后一步。"
三天后,当老张终于能喝肉汤时,张胖子端来的是一碗清澈见底的鸡汤——撇去了所有浮油,只留下最易吸收的精华。
小芸得到了半块烤得焦香的面包,刘婶的碗里是炖得烂糊的蔬菜粥。
"现在可以慢慢加量了。"老吴检查完三人的状态,难得露出微笑,"欢迎正式加入果园基地。"
基地的灯光透过窗户,在地上投下温暖的格子光影。
远处传来孩子们玩耍的笑声,厨房飘来炖菜的香气。
老张望着这一切,突然老泪纵横。
这不是施舍,不是怜悯,而是真正懂得如何拯救生命的——专业的温柔。
张胖子一脚踹翻了训练场的木桩,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那群畜生!"他低吼着,眼睛充血,"要不是我爹,他们早死在半路上了!现在倒好,抢了蚁穴基地,还把受伤的人赶出去?!"
他抓起斧头就要往外冲,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按住了肩膀。
"冷静点。"老吴的声音像冰水浇在怒火上,"你现在去,还能干什么?"
"干什么?"张胖子冷笑,"就那群饿得站都站不稳的废物?我一个人就能——"
"然后呢?"老吴打断他,"杀了他们?让他们曝尸荒野?你爹拼命救回来的人命,你要亲手终结?"
张胖子僵住了,斧头"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老张靠在床头,慢慢喝着儿子熬的骨头汤。
他的腿伤已经结痂,但走路还有些跛。
"爹,"张胖子闷声问,"你真不恨他们?"
老张放下碗,目光透过窗户,望向远方的荒野。
"恨?"他摇摇头,"胖子,你知道我们一路上见过多少这样的人吗?"
"李家庄的老赵,为半块饼干把亲闺女推下悬崖;柳河镇的孙大夫,用抗生素要挟女人陪睡......"
老张的声音很平静,"末世就像一面照妖镜,照出人心里最脏的东西。"
"可他们——"
"我们没变成那样,不是因为我们更高尚,"老张打断儿子,"只是我们更幸运。"
他指了指窗外正在给菜苗浇水的夏可可:"要是没遇到陈安子他们,你现在可能比王麻子还狠。"
黎明时分,陈安子召集成员开会。
"无人机侦察显示,蚁穴基地那群人活不过一周。"周明调出影像,"他们的水循环系统坏了,食物也所剩无几。"
李大亮拍桌而起:"活该!老子早就说该去——"
"不。"陈安子摇头,"我们不报复,但也不救援。"
会议室安静下来。
"张老爹说得对,"陈安子环视众人,"末世里,每个选择都有代价。他们选了背叛,就要承担后果。"
他关掉显示屏:"从今天起,果园基地的规矩再加一条——不救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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