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玻璃窗斜斜地洒在桌面上，江宸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屏幕，那条“【沈悦：刚忙完第一阶段，明天还要继续，晚安】”的消息已经停留了近一个小时。她没有再回复，只是把手机轻轻放在茶几上，目光落在对面沙发上还搭着沈悦外套的椅背上。
屋里安静得能听见钟表的滴答声。
她起身走到厨房，锅里还剩下半碗排骨汤，微微泛着油光。她记得沈悦说这道汤要趁热喝才最香，可现在汤已经凉了，香气也淡了许多。她端起碗，指尖触到冰凉的瓷壁，心里莫名一紧。
江宸将汤倒进锅里重新加热，站在灶台前看着水汽慢慢升腾。窗外传来楼下小孩嬉闹的声音，她忽然想起前几天两人一起做饭时的情景。那时候沈悦也是这样站在这里，一边翻炒着菜，一边回头冲她笑。她还记得自己偷偷从背后抱住她的那一刻，沈悦只是轻轻“哎呀”了一声，却并没有推开她。
思绪像是一下子被拉远了。
她关掉火，端着汤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慢慢喝完。碗底残留的一点汤渍像是某种无声的提醒，让她忍不住又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没有新消息。
时间开始变得缓慢。
她试着打开电视，调到平时喜欢的频道，却发现剧情毫无吸引力。画面里的角色笑着、哭着，仿佛和她完全不在一个世界。她关掉电视，转而拿出一本书，是沈悦上次看完后随手留在沙发上的。封皮有些皱，书角也磨破了一点，但还能看出是她最喜欢的那本悬疑小说。
江宸翻开第一页，目光却始终无法集中。她看见文字，却读不进去内容。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沈悦离开时的画面：她穿着西装站在咖啡馆门口，脸上带着疲惫却依旧温柔的笑容。那天中午的阳光很好，照在她的侧脸，让她的轮廓显得格外清晰。
她放下书，靠在沙发上闭上眼，试图让自己睡一会儿。可是越是想睡，思绪就越活跃。她回忆起两人第一次一起过夜的那个夜晚，沈悦也是这样靠在她肩上，轻声说着未来的事。那时她们都还年轻，对未来充满期待，觉得只要在一起，就什么都能克服。
而现在，现实却悄然撕开了一道裂缝。
手机震动了一下，江宸猛地睁开眼，心跳加快。她抓起手机一看，只是天气预报推送的通知。她松了口气，却又感到一丝失落。
她决定出门走走。
换好衣服，锁上门，电梯缓缓下降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手心竟有些出汗。楼下的风有点凉，吹得她脸颊发紧。她走在熟悉的街道上，路过他们常去的超市、面包店、还有那家总是在周末排长队的奶茶店。
每一个地方都藏着他们的痕迹。
她在奶茶店门口停下脚步，突然想起某次下雨天，沈悦硬拉着她在这儿排队一个多小时，只为买一杯限量款的芋圆波波奶茶。那时候她抱怨太贵、太麻烦，结果沈悦只是笑着递给她一杯，“值得。”她说。
江宸站在原地笑了笑，又摇了摇头。
回家的路上买了些水果和日用品，她抱着袋子上了楼，钥匙插进锁孔的那一刻，门缝里飘出一股淡淡的香味。那是沈悦常用的洗发水的味道，混杂着一点点洗衣液的清新气息，在屋内久久未散。
她把东西放好，坐在沙发上发呆。
房间里的一切都好像还在等她回来。枕头的位置、拖鞋的方向、甚至冰箱里那瓶还没喝完的酸奶，都保持着沈悦离开前的模样。她没有动那些东西，甚至连床单都没换——她舍不得洗掉沈悦留下的味道。
晚上七点多，她收到了沈悦的信息：
【我在开会，不能回太久。你吃饭了吗？】
江宸看着这条信息，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几秒，然后轻轻地敲下：
【吃了，排骨汤。】
发送之后，她盯着对话框等待，可对方再也没有回复。
她放下手机，走进卧室，拉开抽屉，里面整整齐齐叠着沈悦的衣服。她抽出一件旧T恤，贴在鼻尖轻轻嗅了嗅，还是那种熟悉的味道。她穿着它躺回床上，把头埋进枕头里，仿佛这样就能离沈悦更近一点。
第二天清晨，她照常起床、洗漱、上课。课间收到一条信息：
【宸宸，今天可能又要加班，不能陪你吃午饭了。】
江宸看着这条信息，嘴角勉强扬起一个弧度。她回了个“好”，然后把手机收起来，继续听讲。可直到老师讲完一段，她才发现自己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午休时她去了趟图书馆，想找本书转移注意力。可是当她翻开一本小说，看到主角因为工作错过重要约会的那一段时，她的眼眶突然有些发热。
她合上书，走出图书馆，阳光刺得她眯起眼睛。
她站在台阶上，望着远处来往的人群，突然意识到，原来一个人的时候，思念是可以发酵成一种具体的情绪的。它不像分别时那样汹涌，而是慢慢地、悄悄地渗透进生活的每一处缝隙，让你在不经意间就被情绪淹没。
她开始学着接受这种状态。
她每天都会整理房间，把两人的物品摆放整齐；她会按时吃饭，不再因为没人陪就不吃；她也会在睡前给沈悦发条简短的消息，哪怕知道对方不一定能及时回复。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有时候她会对着镜子练习微笑，告诉自己沈悦很快就会回来。她相信，也愿意相信。
可就在某个深夜，她醒来发现手机亮着，屏幕上跳出一条信息：
【宸宸，我这边进度比预期快，明天就能结束了。】
她怔了一下，心跳骤然加快。
她坐起身，反复看了几遍那条信息，确认不是自己梦中幻觉。然后她轻轻地笑了，眼角湿润，却比任何时候都安心。
她靠在床头，把手机握在掌心，仿佛这样就能握住即将到来的重逢。
外面的风轻轻吹过窗帘，月光静静地洒在床上，屋子里的温度似乎也回暖了一些。
她终于可以安心入睡了。
但就在她即将沉入梦乡的那一刻，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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