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目前，可望而不可及的境界。
他自问，就算再给他九年，他能达到陆云今日的高度吗？
萧天策的心中，第一次，产生了动摇。
就在这时，一位老者负手走了过来。
他身着一袭灰布长袍，洗得有些发白，边缘处甚至能看到细微的磨损。
他负手而立，站在那里，并没有打破此地的宁静，反而与这天地融为一体。
“山主...您怎么来了？”萧天策连忙收敛心神，恭敬行礼。
来人正是太玄宗九峰之一，无涯峰的峰主，人称“无涯剑主”的柳十七。
柳十七开口了，声音很轻：“怎么？看过地榜了？看你那样子。”
“山主...”萧天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迷茫，“弟子一直以为，自己的天资，已是世间罕有。可如今...”
他的声音更低了，近乎呢喃：“二十岁...混沌境...这怎么可能？”
柳十七淡淡一笑：“就算他是混沌境，又如何？”
“武道之路，漫漫无期，当年与我同辈之人，多少惊才艳艳之辈，可如今他们呢？”
柳十七抬起头，望向远方，目光穿透了云雾。
萧天策心头一震，是啊！
自己纠结于一时的境界高低，未免太过执着。
他想起了山主的过往。
柳十七，当年不过是一个无名孤儿，甚至没有自己的名字。
他被一户姓柳的富贵人家收养，成了众多义子中的一个。
那户人家，也懒得为这些义子们费心取名。
于是，便按照收养的顺序，简单地称呼为柳一、柳二...
柳十七，便是第十七个被收养的义子。
没有显赫的出身，没有惊人的天赋。
可那又如何？
数十年过去，那些曾经耀眼夺目的天才们，早已泯然众人。
有的困于瓶颈，郁郁而终，有的沉迷权势，迷失自我。
只有柳十七，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了今天。
无涯剑主柳十七，天榜第七！剑压天下五十载！
多少豪杰，在他剑下俯首称臣。
多少天才，在他面前黯然失色。
柳十七站在云海边，他伸手指着远处：“你看那悬崖上的青松。”
萧天策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远方一座孤峰，云雾缭绕，隐约可见一株青松，傲然挺立。
柳十七的声音变的缥缈：“它立身绝壁，唯有拼命扎根、顽强生长。一旦根基不稳，便会坠入深渊。”
“坚守不懈，倾则覆灭！”
萧天策深吸一口气，胸中郁结之气缓缓散去。
他恭敬地朝着柳十七站立之处，深深一礼：“弟子受教了。”
再抬头，云海依旧翻滚，孤峰依旧耸立。
只是，柳十七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空旷的山巅，只剩下萧天策一人，静静伫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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