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居正来到大街上,看看时间,十二点二十,他手伸进裤子口袋掏手机,却连带着掏出了一张名片,那是舒玟的,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塞进来的,林居正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打开手机,翻看着通讯录,琢磨着给谁打电话请示报告。
翻了半天,停在了“苏黛玉书记”几个字上面,他望着那个名字怔怔出神,如果苏书记在,他一个电话打过去,她肯定会非常重视,连夜安排核查,连夜解决问题,不会让问题发酵、扩大化。
他试着打了一下,果然还是处于关机状态。
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林居正失望地叹了口气,想想还挺怀念跟着苏黛玉一起熬夜加班、冲锋陷阵的日子的。
最终,林居正拨通了分管工业的办事处副主任左全有的电话:
“左主任,我是小林,林居正,这么晚打扰您了。”
“哦,你有什么事?”左全有的声音有些清冷,他本来就是个冷脸冷面的领导,平时话不多,工作也是四平八稳的。
“左主任,我得到情报,福鑫厂的六百名工人明天早上要去区政府上访,事情紧急,建议赶紧排查核实,如果是真的,得阻止他们啊。”
“你从哪儿得到的情报信息?”左全有说,“如果是几百人上访,消息恐怕早就传开了。再说了,福鑫厂距离区政府二十多公里,那么多人,一起去上访,你以为春游啊?没有精心的组织是不可能去得了的。”
“那他们如果是有组织有预谋的呢?”
“你怎么知道的?你的情报到底从何而来?”
“今天晚上,我在福鑫厂旁边的一家火锅店吃饭,听见福鑫厂的工人议论说明天早上要去区政府集体访,几百人,一起去,主要目的是讨薪,幕后主使可能是元烨……”
林居正简要地介绍了情况。
福鑫厂之所以每况愈下,除了跟国内外市场环境变化、带头人瞎折腾有关外,还跟班子领导之间明争暗斗、拉帮结派有关。赖文财、元烨和向北方分成了三派,各自为战。
“你不要胡乱猜测。工人虽然闹过,但是经过做工作,目前情绪稳定。向北方在苏北洽谈业务,据说拿下了一个大单,已经八九不离十了,工人也都看到了复苏的希望,不会再闹了。”左全有说。
林居正继续劝说:“左主任,那您也过问一下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好了,我知道了。”
没等林居正说完,左全有就挂了电话。
林居正没想到如此重大的情报,他竟然如此漠视,实在有些郁闷,转念一想,确实如此,自己一个外人,道听途说,没有过硬的证据,谁会信呢?
打车回到住处,林居正依然不甘心,他拨打了党工委副书记、办事处主任李伟雄的电话,对方正在喝酒,看到是林居正的电话,气就不打一处来,心里骂道:你特么的还有脸给我打电话?你背着我偷偷跑去江国良那里告黑状,毫无规矩意识,关键把我好兄弟黄东旭给扳倒了,搞得整个街道灰头土脸,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他接了电话,生气地说:“林居正,你又要告黑状吗?”
林居正愣了一下,语气平静地说:“是的,主任,我确实是要告状,不过不是黑状。”
“有屁快放。”
“我今晚得到一个重大的情报,福鑫厂几百个工人明天准备到区政府上访讨薪。”
“几百个是多少个?”
“这个……有五六百吧。”
“几点几分去?乘坐什么交通工具?诉求是什么?”
“主任,这些我不掌握。”
李伟雄冷笑道:“什么信息都没有!这事跟你也没有关系吧,你怎么就确定几百个工人去上访?你是不是又在玩什么阴谋诡计?你又想搞谁,说!”
“主任,我……”林居正解释的话没说出口,李伟雄威严而狠厉地打断了他:“既然你如此热爱信访工作,那么好,明天开始,你就回到信访办上班吧!”
说完,李伟雄就挂了电话,然后给左全有打了过去,询问情况,左全有回答:“老板,我也是刚听人说的,不知道真假,我给元烨打电话问问,等会儿给您回电话。”
过了几分钟,左全有电话回复说:“老板,我了解清楚了,小林他搞错了,他脑壳是不是有问题?听风就是雨。是这样的,工人不是没活干吗?情绪也不稳定,厂里工会就组织大家去海边搞团建,解压、释放,增进团结,是好事。”
李伟雄问:“你确定?”
“确定。我问了元烨,又问了工会副主席张安庆,说法一致。”
“那就好。”
挂了电话后,李伟雄继续喝酒,便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而此时的林居正心里不踏实,便再次打给了左全有,后者不胜其烦,说:“我正想跟你打电话。我调查核实了,你的情报有误,福鑫厂工人是要集体外出,不过人家是去海边搞团建,不是去区政府,你别疑神疑鬼了。你啊,还是想想你自己怎么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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