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与秦王交换了一个眼神,显然对李明衍的回答十分满意。
"李斯,你安排人送李明衍回去休息,明日便可启程返回泾水工地。"秦王吩咐道。
"是,王上。"李斯恭敬应道,随后引领李明衍缓步退出殿外。
行至殿门外,李明衍忍不住问道:"李大人,不知泾水之渠可曾遇到什么新的难题?"
李斯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进展总体不差,具体情况,李先生回去便知。"随后,李斯转身回入殿中。
李明衍随李斯离去后,殿内一时寂静。秦王嬴政独坐案前,面如古井,未起一丝波澜。
"王上,李明衍已安置妥当。"李斯重返殿中,恭敬行礼。
"他走时,可有异常之处?"秦王淡然问道,目光如炬,直视李斯。
李斯微微摇头:"并无异状,只是问起泾水之渠的近况,臣未作详答。"
秦王沉吟片刻:"你觉得,李明衍通过考验了吗?"
李斯谨慎地踱上两步,声音低沉而肃穆:"回王上,臣以为此人可堪大用。至少魏国细作、韩非子亲自来劝,都未能拉动他。"李斯语气中透着几分赞赏,"尤其是韩非子,以其口才智慧礼贤下士,竟也未能动摇此人,可见其忠诚。"
秦王露出一丝冷峻的笑意:"有求于人,有何不可礼贤下士?不过但凡李明衍有异心,跟着魏国或韩国的人走,他们这些人早就一起身死了。"
这话说得平淡无奇,却令殿内温度骤降。李斯不由身抖了一下,这正是秦王的可怕之处——他的冷酷决断往往藏在平静的表象之下,如同深海。
"此番放他出狱,"秦王站起身,走向殿侧的窗棂,凝望外面的花园,"确实是泾水之渠,不容有失。寡人思来想去,唯有李明衍这样的水利专才,才能辨别其中虚实,帮寡人判断出真实情况。"
静默片刻,秦王忽然背对着李斯,语气平淡地问道:"李斯,听闻你与韩非子曾为同窗,你觉得此人如何?"
殿内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瞬。李斯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但很快恢复如常:"回王上,韩非子确为大才,其学识之渊博,见识之深远,思虑之缜密,皆为当世罕见。才能胜过臣下。"
李斯顿了顿,声音忽然变得低沉而坚决:"像这样的大才,若能为大王所用,定能助大王振翅高飞。"说到这里,他眼中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凶光,"若不能为大王所用,也不能留给其他的君主。"
秦王缓缓转身,目光如同利剑般直刺李斯心底。
"你说的,"秦王柔和的说道,"甚合我意。"
这一刻,李斯仿佛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爬上,他明白,自己方才的话已为韩非子种下了灭顶之灾。但他的面容依然恭谨平静,丝毫不露端倪。
"下去准备吧,"秦王挥了挥手,"确保李明衍安全到达泾水工地。"
李斯躬身退出大殿,脚步声在石板上回荡,渐行渐远。
咸阳宫外,李明衍随侍从走下台阶,心中仍在思索方才与秦王的对话。他本以为会有军士押送自己回营,却发现一道身影正独自立于宫门之外——身着黑色术士袍,面容清瘦,眼若寒星的徐福。
李明衍眼中闪过一丝微光,但很快便恢复平静,脸上仅露出淡淡的讶异,并没有贸然开口。他缓步走向那个方向,保持着谨慎的距离。
徐福察觉到他的视线,主动迎上前来,嘴角挂着一丝玩味的笑容:"李水官,别来无恙?"
"徐福,"李明衍微微颔首,语气平淡中带着几分深沉,"在此相见,却是意料之外。"他的目光扫过徐福身后不远处停着的一辆简朴马车,已有所判断。
徐福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似乎没料到李明衍如此沉稳的反应。他轻笑一声:"我是奉命来接你的。"他指了指那辆马车,"车已备好,送你回府休整。"
李明衍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注意到马车附近并无车夫,只有徐福一人。
徐福亲自登车执缰,示意李明衍上车:"有些话,不便让旁人听见。"
李明衍从容上车,在徐福身旁落座。他不急于发问,而是静默片刻,等马车驶离皇宫,方才开口:"我想你今日前来,必有要事相告。"
"在里面深造得如何?"徐福忽然岔开话题,声音中带着几分揶揄,"想必读了不少书吧?"
李明衍唇角微扬,神色平静:"承蒙关心,倒也略有所得。"
徐福侧过头,带着几分戏谑:"你怎么不谢我?没有我,你根本出不来。"
"此话何解?"李明衍眉头微皱,表情虽平静,眼中却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徐福放慢马车速度,转头直视李明衍,目光如刀:"你还真以为是秦王念念不忘你这个小小水官?"他眼中闪过一丝嘲讽,"若非你正好能派上用场,凭你这点资质和地位,只怕早已被遗忘在角落里了。"
见李明衍面色沉下,徐福继续道:"这世上多少才子削尖了脑袋想在秦王面前露脸抓住机会,又有多少人转眼间就湮没无闻?你以为自己有什么特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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