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非子微微一笑,目光柔和:"第一个条件,在下的计谋,屡次被李明衍识破,很是钦佩他的睿智。在加入秦国之前,在下想与李明衍单独聊一聊,以释前嫌。"
秦王闻言大笑:"此事有何难?寡人现在就宣李明衍入内!你们二位贤才先聊。"
很快,李明衍被引入内殿的隔间。他刚走进去,便看到韩非子站在窗前,背对着他,身影在夕阳中拉得很长,显得分外孤寂。
"韩先生。"李明衍轻声唤道。
韩非子转过身来,日暮残光照亮了他冷静深邃的面容。令李明衍惊讶的是,这位韩国谋主竟对他深深一揖,行了大礼。
"李先生,韩非有要事相托。"
李明衍连忙扶起他:"韩先生言重了。在下本就钦佩先生的格局与为人,只要不伤害黎民百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韩非子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锦袋,递给李明衍:"此中是韩非毕生谋略所学,还请李先生按锦囊袋上时日地点,代为转交下一任韩国谋主。"
"下一任谋主?"李明衍惊讶道。
韩非子点头,声音低沉:"他是公叔戌之后,一直在秦国学习并了解秦国。在成娇事败的大清洗中,已被我派出的死士救出。"韩非子眼中闪过一丝期许,"下任谋主虽然年轻尚需磨砺,但潜质胜我十倍。若韩国能撑到他才华尽显,必能张大韩国。即使韩国灭亡,他也必能复兴国祚。"
李明衍感受到了韩非子话语中的重量,庄重地收下锦袋:"我保证,一定亲手交到他手中。"
"多谢李先生。"韩非子长舒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钧重负。
告别李明衍后,韩非子回到内室主厅,秦王已经迫不及待地等待着。
"第二个要求是什么?"秦王直截了当地问。
韩非子跪下,恭敬地叩首:"成蟜虽叛国之罪无可饶恕,但请王上看在其子嗣也是秦国宗室的情分上,放过成蟜的孩子,仍交回秦国抚养。如此,也算让秦国与韩国之间的通婚,不至彻底决裂。"
秦王闻言,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眉头紧锁:"斩草要除根,此乃千古不变之理。先生身为谋主,岂不明白?寡人没有理由饶恕谋逆者之后。"
韩非子再次叩首,额头贴地:"正因知道这是不情之请,才希望王上网开一面。"
秦王面色铁青,沉默良久,最终一挥手:"罢了!君无戏言,寡人既已允诺三个条件,就不会食言。就让成蟜之子在宗室中做个闲散之人吧。"
"多谢王上!"韩非子眼中闪过一丝欣慰,随即又恢复平静。
"第三个条件呢?"秦王声音冷了几分。
韩非子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目光坚定:"希望大王不要灭亡韩国。韩国可以作为秦国的附庸,帮助秦国夺取天下。如此一来,秦国不必分兵东进,可全力对付强大的楚赵,待天下平定后,韩国自当..."
"够了!"秦王猛然站起,打断了韩非子的话,眼中迸发出冷酷的光芒,"天下一统,是寡人的目标,任何人都无法阻挡!韩国气数已尽,且挡在秦国东出的路上。让韩国早日灭亡,对韩国子民反而是一种解脱!"
秦王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韩非子,语气冰冷:"天下这么大,想必有才华的人很多。既然韩非先生不愿诚心效力秦国,那便不必勉强。不过..."他嘴角挂起一丝冷笑,"这韩国,你是别想再回去了。"
话音未落,秦王已经甩袖而去,留下韩非子一人跪在空荡荡的大殿中。
片刻之后,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冲入内室,毫不客气地将韩非子押下,直送大牢。
夜幕降临,星光黯淡。
秦国的大牢阴冷潮湿,墙上的火把发出微弱的光芒,勉强照亮这方寸之地。韩非子被关在一间单独的牢房内,身上的锦衣已经被污泥浸湿,但他的神情依然平静如水。
他坐在简陋的木板上,慢条斯理地脱下外袍,整齐地叠好,放在一旁。连鞋子也收拾得一丝不苟,摆放在床边。
做完这一切,他转向东方——韩国的方向,郑重地行了三叩首大礼。
"韩地虽狭,亦出国士。"他轻声念起老韩王和他说过的话,声音中没有悲伤,只有一种超然的平静,"韩非虽死,韩国谋主之位终有传人。但愿他能开创未来,重现韩国荣光。"
说完,他从袖口的暗袋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玉瓶,倒出其中的白色粉末,一饮而尽。
韩非子靠坐在墙角,目光平静地看着牢房外的一小片天空,那里有一颗明亮的星星正在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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