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衍谦虚地低头,心中却涌起一丝复杂的情感。他本是为民造福而设计的水利系统,如今却成了一场政治血战的关键棋子。水工之术,本为润泽万物,如今却要见血,令他心中不免感慨。但他也担心,若嫪毐叛乱得逞,百姓将遭受更大苦难。从长远看,这或许是不得已的必要之举?
秦王目光如炬,在沙盘上点指着几处关键位置,亲定作战方略:"吕相负责北城,掌控城门,防止外部势力入城增援嫪毐;昌平君兵力藏于地下水道,伺机反击;蒙武与王贲驻守重要关隘,随时准备支援;李都水负责水道调度,确保伏兵顺利布置。"
众人频频点头,各自记下自己的任务。秦王继续道:"三日后,寡人将赴城外祭天。嫪毐必会趁机行动,届时诸位按计行事。"
李明衍心中一动,忍不住问道:"大王,若嫪毐知您出城祭天,必会选此时动手。您亲赴祭坛,岂非太过冒险?"
秦王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寡人自会周全。"
散席前,秦王意味深长地环视众人:"三日之内,乾坤定。"
这简短的一句话,却包含着无限的深意。不仅是对嫪毐的清除,更暗示着秦王对未来朝局的重新规划。在座的每一位重臣都明白,无论胜负,秦国的权力格局即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密谋结束后,众人各自行动,从三更至五更,咸阳城的地下世界悄然变得异常活跃。
李明衍连夜召集可靠的水工,指挥他们打开秘密通道。那些看似普通的下水口、水井盖、河道闸门,在特定的操作下纷纷揭开,露出隐藏的通道入口。
东城角,一队队装扮成普通商贾的人马悄然进入地下;西市井边,几名水工打开了隐蔽的井盖,放下绳梯;北门外,一辆辆运水的大车停靠在城墙边,车上的士兵迅速钻入地下通道。
这些人都是昌平君麾下的贵族精锐。这些贵族子弟与护卫个个精神矍铄,武艺高强。他们身着普通工匠服饰,却掩饰不住那股目中无人的高傲气质。李明衍亲自引导他们进入地下水网,分布于城中各处要害位置。
"慢些,注意脚下。"李明衍亲自指挥着一支精锐队伍穿过地下暗道,"这条通道直通长信侯府附近,你们伏于此处,听到水声变急,便是行动信号。"
黑暗的地下世界里,只有微弱的火把照亮着狭窄的通道。水声潺潺,混合着士兵们的低声耳语,构成了一种诡谲的氛围。这些精心设计的水道,如今已成为一张无形的大网,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李明衍亲自检查每处闸门机关的运作,确保危急时刻可控水流。
李明衍在巡视水道归来的路上,注意到。城中某些区域,原本熙熙攘攘的街市突然变得冷清,似乎有人刻意避开。
"风暴前的宁静啊。"李明衍站在高处眺望着这座古老的都城,心知一场血雨腥风即将来临。
天色渐明,东方泛起鱼肚白。李明衍回到都水署,发现邓起已经等候多时,面露忧色。
"大人,有消息说嫪毐今晚召集了所有心腹,商议秘事至天明。"邓起低声报告,"更有人看见太后宫中灯火彻夜不熄,似有要事商议。"
李明衍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大戏即将开场,我等静观其变。"
祭天之日,晴空万里。
一支浩荡的仪仗队伍从咸阳宫缓缓驶出,旌旗招展,鼓乐齐鸣。高台上,一顶威严的轿辇被抬在最前方,轿帘紧闭,隐约可见一个身影端坐其中。
"吾王驾到!"前方开道的士兵高声呼喝,沿途百姓纷纷跪地行礼。
李明衍站在城门一侧的高处,远远观望着这支祭天队伍。他注意到仪仗中暗藏玄机——那些护卫虽着祭天盛装,腰间却都配有长剑;轿辇四周的侍卫更是精锐之士,个个警惕非常,目光如炬;最引人注目的是轿辇本身,其厚重的帘子完全遮住了内部,连一丝缝隙都没有,令人无法窥见内中情形。
祭天队伍浩浩荡荡离城而去,扬起一路尘烟。城门缓缓关闭,咸阳城表面上宛若平常,百姓照常劳作,商贩依旧叫卖,却暗流涌动,危机四伏。
正午刚过,烈日当头,燥热难当。
突然,长信侯府方向传来一阵排山倒海的号角声,凄厉而威严,如同盘踞已久的巨兽终于苏醒。
"轰——"侯府大门猛然洞开,早已严阵以待的甲士鱼贯而出。那些人并非寻常家丁,而是训练有素的精锐兵士,身着半新不旧的秦军甲胄,手持明晃晃的兵器,迅速在府前列队。
"擂鼓!"
一声令下,十余面牛皮战鼓同时响起,震天撼地的鼓声在城中回荡,惊动了正在午睡的百姓。
一骑疾驰至府前,上面端坐的正是长信侯嫪毐。只见他一身玄色战甲,罩着血红色披风,腰悬宝剑,头戴金冠,威风凛凛,气势逼人。更引人注目的是他手中高举的一卷明黄色卷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