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叶尘就听到愚公轻手轻脚出门的声音。他揉了揉眼睛,透过窗户看到老人背着一个小包袱,拄着拐杖往山上走去。
"这么早?"叶尘匆忙披上衣服,跟了出去。晨露打湿了他的布鞋,山间的雾气像轻纱一样飘荡,远处的山峰在朦胧中若隐若现。
愚婆站在门口,望着丈夫离去的方向,眼中满是忧虑。看到叶尘,她叹了口气:"每月初一十五,他都要上山。"
叶尘立刻明白了——今天是十五,愚公是去祭拜小儿子。
"我能跟去看看吗?"
愚婆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顺着东边那条小路,走到头就是。"她的声音低沉,"别...别让他看见你。他不想别人看到他那副样子。"
叶尘沿着愚婆指的方向,找到了一条隐蔽的山路。路很窄,只容一人通过,两旁是陡峭的山崖。爬了约莫半个时辰,雾气渐渐散去,他看到前方一处突出的平台上,愚公跪在一块平坦的岩石前。
叶尘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悄悄观察。愚公从包袱里取出几个野果和一小壶酒,整齐地摆在岩石上。然后他跪坐下来,双手合十,开始低声说话。
"...五年了,小子..."愚公的声音颤抖着,"爹对不起你...要是那天我坚持送你去看大夫,而不是让你自己去采药..."老人的肩膀剧烈抖动起来。
叶尘屏住呼吸,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原来愚公的小儿子是为了采药才上山的。
愚公抚摸着岩石,仿佛那是什么珍宝:"...要是爹有勇气坚持下去,也许山早就开了路,你也不会..."他说不下去了,泪水顺着皱纹纵横的脸颊滚落。
晨风吹动愚公花白的头发,阳光终于越过山巅,照在这对阴阳两隔的父子身上。愚公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木盒,打开来,里面是各式各样的小石头。
"看,爹把你收集的石头都带来了..."他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块青灰色的石头,上面有天然的纹路,像个"山"字,"记得吗?你说等路通了,要用这些石头铺一条最漂亮的路..."
叶尘的眼眶湿润了。就在这时,愚公想要站起来,却因为跪得太久,腿脚发麻,一个踉跄朝悬崖边滑去!
"小心!"叶尘顾不得隐藏,一个箭步冲上前,一把抓住愚公的手腕。老人的身体已经悬在崖边,碎石哗啦啦地滚落深谷。叶尘用尽全力,才把愚公拉回安全地带。两人都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你...你跟踪我?"愚公惊魂未定地问,脸上泪痕未干。
叶尘摇摇头:"担心您一个人上山不安全。"他看到愚公眼中的愤怒渐渐化为悲伤,轻声补充道,"我听到您对儿子说的话了。"
愚公的表情扭曲了一下:"那又怎样?一个没用的老头的疯言疯语..."
"您后悔放弃了,是吗?"叶尘直视愚公的眼睛,"您觉得如果当初坚持下去,儿子可能就不会死。"
愚公的眼泪突然夺眶而出。五年来压抑的悲痛和自责如决堤之水般涌出。他抓着胸前衣襟,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叶尘静静陪在一旁,等老人情绪平复。
下山路上,愚公突然问:"书生,你相信人能移山吗?"
叶尘感到胸口一阵轻微的刺痛,但比昨天轻多了。他想了想,答道:"单靠一个人,一代人,确实难。但如果有信念,有坚持,子子孙孙接力,未必不能。"
愚公苦笑:"村里人都说我疯了。年轻时说我异想天开,现在说我老糊涂了。"
"山不转路转,路不转人转。"叶尘说,想起了姜子牙的教诲,"如果山真的挡了路,要么移山,要么改道,总得有个解决办法。认命是最简单的,但也最痛苦。"
愚公停下脚步,认真打量着叶尘:"你到底是谁?普通的书生不会说这些话。"
叶尘微笑:"一个相信改变可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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