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一行人气势汹汹地走近，领头的白胡子老者脸色阴沉如铁。叶尘下意识摸了摸胸前的山心石，感受到一股温暖的力量流入体内。
"愚公！"村长在十步开外站定，声音如同炸雷，"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愚公上前一步，挡在叶尘和禹强前面："村长看不出来吗？我们在移山开路。"
"用这种邪门歪道？"村长指着地上残留的火药痕迹，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刚才那声巨响，把全村都惊动了！山上的鸟兽都吓跑了！"
几个村民附和着嚷嚷起来："这是亵渎山神！会招来山崩的！五年前的教训还不够吗？"
叶尘注意到，站在后排的年轻村民却没有出声，有几个甚至好奇地打量着被炸裂的石头，眼中闪烁着兴趣的光芒。
禹强忍不住反驳："这不是邪门歪道，是科学！我在河西见过西域商人用这个开矿修路，又快又安全！"
"西域？"村长冷笑一声，"那些蛮夷的妖术也敢拿来用？"他转向愚公，"管好你儿子！别让他祸害全村！"
愚公的背挺得笔直，叶尘第一次注意到这个老人其实身材魁梧，只是常年佝偻着背才显得矮小。此刻站在巨石前的愚公，与初见时那个醉醺醺的颓废老人判若两人。
"村长，"愚公的声音平静但坚定，"这条路不通，村子永远没有出路。年轻人只能像井底之蛙一样困在这里，连海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过来的！"村长用拐杖重重敲击地面，"山神保佑我们风调雨顺，你们这样做会招来灾祸！"
"什么灾祸？"愚公突然提高了声音，"我小儿子死在险峻的山路上，这就是山神给我们的保佑？"
现场一片寂静。村长脸色变了几变，最后阴沉地说："那是你们触怒山神的报应。"他挥了挥手，"把那些妖物没收！不能让他们继续胡来！"
几个壮汉上前要抢火药材料。禹强护住包袱："不行！这是我们辛苦准备的！"
推搡间，包袱被扯开，几个陶罐摔在地上粉碎，黑色的粉末撒了一地。叶尘想上前帮忙，突然一阵剧痛从胸口蔓延至全身，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强烈。他双腿一软跪倒在地，眼前一片血红——世界反噬来得又猛又急。
"书生！"愚公惊呼一声，想过来扶他，却被村民拦住。
叶尘蜷缩在地上，呼吸困难，感觉有温热的液体从鼻子和耳朵流出。就在意识即将模糊之际，胸前的山心石突然剧烈发热，紧接着一道青光射出，那个"道"字竟从石面上脱离，悬浮在空中，形成一个淡淡的光罩将他包裹。
痛楚立刻减轻了大半。叶尘惊讶地看着这神奇的一幕，光罩外的村民似乎没有察觉异常，依然在争吵。只有兰儿，站在人群边缘，瞪大了眼睛看着这边。
"住手！"一个清脆的女声突然响起。兰儿挤进人群，挡在禹强前面，"你们凭什么抢别人的东西？"
药铺老板——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子——脸色大变："兰儿！回去！这里没你的事！"
"不！"兰儿倔强地仰起头，"禹强哥说得对，这条路早该修了！去年李婶难产，就因为绕路耽误了时间，大人孩子都没保住！上个月张叔摔断腿，等药送到已经感染了！"
几个年轻村民开始小声附和："是啊...要是路通了...我听说山那边的村子..."
村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环视一周，突然冷笑一声："好，很好！既然你们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从今天起，谁要是帮愚公家干活，就别想从村里井里打水！谁要是借工具给他们，就别想参加秋收分配！"
这话一出，原本有些动摇的村民立刻安静下来。在干旱的山村，水就是生命；而秋收分配关系到一家老小的温饱。村长的威胁直击要害。
"把那些妖物都带走！"村长命令道。几个壮汉将剩余的火药材料全部收走，连叶尘随身携带的一小包也没放过。
愚公没有阻拦，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等村长带着人走远，他才长叹一口气，弯腰扶起叶尘："书生，你怎么样？"
叶尘已经收起了山心石的光罩，但石头依然在发热，源源不断地输送着温暖的力量帮助他抵抗反噬。"好多了..."他勉强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抱歉，连累你们了。"
禹强愤怒地踢了一脚地上的碎石："该死的村长！我们好不容易准备的材料！"
"别急。"愚公出人意料地平静，"他们收走的只是材料，不是知识。"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儿子一眼，"配方还在你脑子里，不是吗？"
禹强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对！只要有配方，材料可以再收集！"
"不过现在，"愚公捡起地上的凿子和锤子，"我们先用老办法。能凿多少是多少。"
叶尘惊讶于愚公的沉着。这个老人似乎真的脱胎换骨了，不再是那个遇到挫折就借酒消愁的颓废老头，而是一个真正的斗士。
兰儿走过来，递给禹强一个小布包："给...我从家里拿的硝石，不多，但应该够用..."
禹强接过布包，脸突然红了："谢...谢谢。你爹知道吗？"
兰儿摇摇头，狡黠地笑了："他喝醉了，至少睡到中午。"她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对叶尘说，"书生，我刚才看到..."
"看到什么？"叶尘心头一紧。
"那道青光...还有那个字..."兰儿敬畏地看着叶尘的胸口，"你是神仙吗？"
叶尘苦笑一声："不是。我只是...一个帮忙的人。"他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注意，才小声说，"这件事别告诉别人，好吗？"
兰儿郑重地点点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我懂！就像那些游侠故事里的秘密英雄！"
叶尘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如果兰儿知道使用山心石的代价，恐怕就不会这么兴奋了——每次激活石头抵抗反噬，他都能感觉到生命力在被抽走，就像蜡烛加速燃烧一样。
四人重新开始工作。愚公和禹强轮流凿石，叶尘帮忙清理碎石，兰儿则负责把碎石铺在路两边。偶尔有村民经过，都远远避开，假装没看见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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