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肆内顿时响起一片起哄声。叶尘心急如焚,知道这样下去李白必定得罪权贵,对日后仕途不利。他灵机一动,起身拱手道:"崔公子见谅,我家公子今日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
"无妨。"李白却挥手打断他,眼中闪烁着挑战的光芒,"既然崔公子有意,李白奉陪。"
他提起笔,略一沉吟,在纸上挥毫写下:
"五陵年少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
落花踏尽游何处?笑入胡姬酒肆中。"
写罢,李白将诗笺递给身旁一位老者:"请老先生品评。"
老者接过细读,眼睛渐渐亮起:"好诗!前两句写尽少年意气,后两句转折自然,'笑入'二字尤其妙绝,活画出豪放不羁之态!"
诗笺在宾客间传阅,引来阵阵赞叹。崔明远的脸色难看至及,他身边的同伴低声道:"崔兄,此人诗才确实不凡,不如就此作罢..."
崔明远却恼羞成怒,一把抓起桌上的酒壶:"不过是个蜀地来的穷酸,也敢在长安撒野!"说着竟要动手。
叶尘一个箭步挡在李白身前,同时高声道:"崔公子且慢!您乃国子监高才,崔氏名门,若为诗酒之争动手,传出去岂不有辱门风?"
这话似乎戳中了崔明远的软肋。他举着酒壶的手僵在半空,脸色阴晴不定。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二楼忽然传来一阵掌声。一位身着道袍、仙风道骨的老者缓步走下楼梯。
"好诗!好一个'笑入胡姬酒肆中',洒脱不羁,真性情也!"
众人望去,纷纷行礼:"见过吴道长。"
老者走到李白面前,含笑打量:"贫道吴筠,适才听闻公子诗句,甚为欣赏。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李白拱手还礼:"在下李白,字太白,蜀地人士。"
吴筠眼前一亮:"可是作《峨眉山月歌》的李白?贫道久闻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崔明远见形势逆转,悻悻地放下酒壶:"吴道长,此人..."
吴筠这才注意到崔明远似的,微微点头:"崔公子也在啊。怎么,与李公子论诗?"
崔明远尴尬地拱手:"正是...正要告辞。"说罢,灰溜溜地回到同伴身边,不一会儿便带着那帮华服少年离开了酒肆。
吴筠邀请李白上楼一叙。叶尘紧随其后,心中暗喜。这位吴筠道长在历史上正是引荐李白给玉真公主的关键人物,没想到机缘巧合在此相遇。
楼上雅室清静典雅,窗外可见西市街景。吴筠与李白分宾主落座,叶尘侍立一旁。
"太白诗才,贫道仰慕已久。"吴筠亲自为李白斟茶,"那首《蜀道难》,气势磅礴,真乃神来之笔。"
李白惊讶道:"道长如何知晓《蜀道难》?"
吴筠笑道:"贫道去年游历蜀中,在一位友人处得见抄本。'噫吁嚱,危乎高哉',开篇便令人心神震荡!"
李白面露喜色,与吴筠越谈越投机。叶尘在一旁静静听着,不时为二人添茶。谈话间,吴筠问及李白来长安的目的。
"太白此番入京,可是为求仕途?"
李白点头:"正是。李某不才,愿以诗文报效朝挺。"
吴筠抚须微笑:"以公子之才,何须走寻常科举之路?贫道与玉真公主有旧,公主雅好诗文,尤爱才士。不如由贫道引荐,如何?"
李白大喜:"若能得见公主,太白感激不尽!"
叶尘在一旁暗自松了口气。历史上李白正是通过玉真公主的举荐才得以进入翰林院,如今机缘已至,只要不出差错,诗人的仕途将步入正轨。
离开醉仙楼时,日已西斜。李白兴致高昂,对叶尘道:"今日多亏你提醒我与张侍郎的约见,否则险些错过与吴道长相识的机缘。"
叶尘低头道:"公子言重了,小的只是尽本分。"
李白拍拍他的肩膀:"你平日沉默寡言,今日倒显出几分机灵。从今日起,你就专门负责保管我的诗稿吧。"
"多谢公子信任。"叶尘心中暗喜,这比他预想的进展要顺利得多。接触诗稿将使他能更直接地了解李白的创作状态,从而在关键时刻给予适当引导。
回客栈的路上,李白步履轻快,不时吟诵着即兴想到的诗句。叶尘跟在身后,抱着李白新得的几卷诗笺,心中既欣慰又忐忑。
他知道,这只是任务的开始。前方等待李白的,将是更大的荣耀与更深的失意。而他的职责,就是确保这位伟大的诗人能在人生起伏中,创作出那些本该流芳百世的诗篇。
暮色中的长安城华灯初上,酒楼茶肆间传出阵阵丝竹之声。这座世界上最繁华的都城,正悄然见证着一位伟大诗人的崛起。
吴筠的邀请函三日后送达客栈。
叶尘小心地捧着那张洒金笺纸走进内院。清晨的阳光透过梨树枝叶,在石径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李白正在树下舞剑,白色衣袂随剑招翻飞,宛若游龙。
"公子,吴道长派人送信来了。"
李白收剑入鞘,额上沁着细密的汗珠。他接过信笺,指尖在精致的云纹蜡封上轻轻摩挲。"今日申时,玉真观..."他低声念道,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叶尘递上汗巾:"公子可要准备什么?"
李白擦了擦额角:"取我那件新做的白袍来,再备些上好的蜀纸。"他顿了顿,"阿尘,你说公主会喜欢什么样的诗?"
叶尘心头一跳。历史上李白确实曾向玉真公主献诗,但具体是哪首却无定论。他斟酌着词句:"听闻玉真公主崇尚道教,喜好清雅之作..."
李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然笑道:"你倒是机灵。去把我那方松烟墨也取来。"
回到厢房,叶尘从箱笼中取出李白最好的那件白袍——细麻质地,领口袖边绣着暗纹,只在重要场合才穿。他又准备了笔墨纸砚,一一检查无误。
午后,李白沐浴更衣,束发戴冠,整个人焕然一新。他站在铜镜前调整衣襟,转头问叶尘:"如何?"
阳光透过窗棂,落在诗人俊逸的面容上。叶尘由衷赞叹:"公子风姿俊朗,定能给公主留下好印象。"
李白轻笑,从案几上拿起一卷诗稿塞入袖中:"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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