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七夕节。只是天公不作美,一整天的阴沉。沉闷的低气压,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傍晚,终于淅淅沥沥下起雨来。阴雨的天气让夜晚提前来临。
浑源河边,那块刻着“浑源河”三个字的花岗岩景观石,依然孤零零地矗立着。不远处,金小满一个人坐在石阶上。细雨如丝,淋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她却好像浑然不觉。
金小满对着河水喃喃自语,又似和谁说话:
我知道,你来了,路上有你的脚印。
我知道,你来了,风里有你的气息。
我知道,你来了,雨中有你的味道。
我知道,你来了,耳边有你的声音。
你就在不远处,看着我,我知道。
我在心里说,你在轻轻和,我听见你说。
你要跨越万水千山来见我,你要踏过千难万险来见我,你义无反顾日夜兼程,你不眠不休不食不饮……
金小满沉浸在自己的内心独白中,雨忽然停了。她抬起头,一把伞遮在了她的头顶。
金小满不由回头。一个男人,撑着伞站在她身后。
金小满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笑着说:“你回来啦!”
“嗯,回来了!”
男人下了台阶,在金小满身边坐下。
“什么时候回来的?”金小满问。
“刚到!见你不在家,猜你会在这里!”男人一边说着,从衣兜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点上。他深吸一口,似乎把烟吸进了五脏六腑,然后慢慢吐出来。一个个烟圈在金小满面前飘散。金小满笑着把它们一个一个挥散。
男人笑着说:“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害相思病!”
“哪有!我在这里享受幸福时光!”
“淋着雨?好伤感!”
“这样才有亲近感!”金小满说。
“他是风,他是雨,是看不见摸不着的空气!”男人学着金小满的腔调故意说。
“讨厌,”金小满娇嗔道,“你又取笑我!”
笑过之后,金小满问:“见到你的故友了吗?”
“还是没见到!”男人的目光移向河面,他吸了一口烟,带着叹息声慢慢吐出来,“际县变化很大,他家原来的工厂和圪洞院已经盖成了楼房,我好不容易找到他的父母,可是他们说,他们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联系方式呢?”
男人摇着头说:“没有联系方式。”
他吸了一口烟,继续说:“我联系了几个老同学,他们都说跟他没有联系。就连当年和他最要好的朋友都没有他的消息。”
“怎么可能!他都不关心父母吗?这么薄情寡义的人,亏得你念念不忘!”金小满忿忿道。
男人说:“他是孤儿,他的父母不是他的亲生父母。有人说他找到了亲生父母,回到父母身边了,和这边断了联系。”
金小满撇了撇嘴冷哼了一声,说:“还是个忘恩负义的人!”
金小满皱着眉头犹豫了片刻说:“他不会已经……”
“不会!”男人摸了摸金小满的头顶,笑着说,“你想哪儿去了。他父母说,他会打电话回来,只是没有固定联系方式!”
“哦!”金小满凝眉思索,托着下巴疑惑地说,“现在居然还有人没有手机号码?真是个奇怪的人!这么孤僻,都不和人来往吗?”
“他经历了一些事情。有的同学说,他犯了法,蹲了牢,没脸回家,四处漂泊。也有的说,他是被冤枉的,其实他上了大学,在外地工作,只是不愿再回来这个伤心地。总之,众说纷纭,都是猜测,没人知道他在哪儿,到底经历了什么。”
“你怎么想,金顺哥哥!”
“我觉得……他是被冤枉的。他不是薄情寡义的人,更不会忘恩负义,他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你的这位老友好神秘啊,我真得很好奇,想见识见识!”
金顺笑着说:“其实你小时候见过他!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是吗?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爷爷去世的时候,你不是回老家送他老人家了吗。那天晚上,爸爸开车送我去学校,学校附近的路很堵,你还抱怨说,路怎么这么窄,人怎么会这么多!”
金小满点头笑。
“下车的时候,有两个人过来找我,其中那个高个子的就是他!你问我他是谁?我说,是我的同学,你还说他好帅,记起来了吗?”
金小满蹙着眉头使劲回忆,最终摇了摇头说:“事情我记得,但样子实在记不起来了!”
金顺笑着说:“也难怪,一瞥而已!”
金顺吸了一口烟,语气深沉:“那时候,我很自卑,在我最艰难的时候,他是我唯一的朋友,就是那种能交心的真正的朋友。当初的不辞而别,是我心里放不下的记挂。我想,他也一样难以释怀!所以,我想和他见一面!”
金顺默默地抽着烟,目光漂浮在河面上。提起当年的事,他的心潮起伏难以平静。
“总有一天会见面的!”金小满安慰他说。
金顺把烟蒂捻灭在石阶上,直了直身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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